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鹿妤洗漱完下楼，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三道菜。

汪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汪妈在厨房里炒菜。

“爸，都大中午的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妈看你睡得香，也没什么事，就没让叫你。”

鹿妤打了声招呼，就往厨房走。

她扒拉着厨房的门框，看着妈妈忙东忙西的，就想上去帮忙。

汪妈端着盘子把鹿妤推出去，“快好了，出去坐着就行。”

鹿妤有些无奈，知道妈妈心疼自己，还记得刚高考完回家，她就一直念叨着“瘦了瘦了”。可距离高考结束已经快一个月了。

“小妤，学校有消息了吗？”汪爸翻过杂志页，他想着自家小女儿成绩一直都很好，也就随口一提。

但过了好久，也没见回答，不免有些疑惑，合上杂志，抬眸看到小女儿眉头轻皱，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没考好。”汪爸不免有些担忧，心里想着。

在厨房的汪妈也探出头来，对着汪爸挤眉弄眼，怕不善言辞的他把闺女弄得不开心了。

鹿妤看在眼里，想起昨晚的噩梦，虽然知道梦中的事情不会发生，但她还是挣扎了一会儿。

在汪爸汪妈的眼里，鹿妤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不像大女儿这般任性，学习上更是不用操心。

“菜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汪妈脱下围裙，招了汪爸一起坐下。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动着筷子，汪妈像平常一样往鹿妤碗里夹菜，但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气氛也不似往常。

汪爸汪妈一直都是温柔的人。

鹿妤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爸，妈，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两人一听均松了一口气。

鹿妤直接挑明：“是文英学院。”

两人刚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中的筷子也不动了。

“小妤，怎么会是这所学校？”汪妈开口艰涩。

汪爸也皱着眉头。

他们记得填志愿时并没有填。

“爸、妈，我瞒着你们填报了这所大学，是我的错。”顿了顿又说:“我当时只是想搏一搏，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文英学院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是四个区排名第一的大学，因为在A区，在外也有个贵族学院的称呼。

见爸妈不说话，鹿妤又说:“我拿到了全额奖学金，不用担心费用问题的。”

没人说话，鹿妤叫了声“爸”。

“让爸再想想。”汪爸沉默许久，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书房。

“妈，你呢？”鹿妤又直直地盯着汪妈。

汪妈迫不得已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妈，别这样。”鹿妤有些难受。

汪妈看着自家闺女低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又坐了下来。

“小妤，爸妈从来不会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只是放心不下你啊，你也知道A区都是些什么人，万一你在学校被欺负了，找谁说理啊？”汪妈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好学校这么多，你怎么会偏偏选A区的？”

鹿妤有些倔，小声地反驳:“可它是最好的。”

汪妈看着眼前的闺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十一年前初见时的那副模样了，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小妤，你真的想好了？”汪妈最后问了一遍。

鹿妤知道爸爸妈妈追求的是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希望她在C区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但她不想，至少现在不想。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妈，我想好了。”

“快吃饭吧，你爸那儿我去说。”汪妈又夹了一筷子菜给鹿妤。

“妈，谢谢。”

“傻闺女。”

书房里的汪爸坐在桌前，手里拿着自家闺女小时候的照片。

汪妈端着杯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汪爸出神的样子，“想什么呢？”

汪爸站立在窗户前，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庭院里的树还是她们俩来的时候种下的，现在都快碰到屋檐了。”

汪妈感叹：“是啊，都长大了。”

当天晚上，鹿妤的床边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寥寥几字: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右下角还笨拙地画了一颗爱心。

鹿妤看着爸爸的字迹，笑了。

她的心被塞得满满的，他们都是温柔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