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一落地,便带着凌白进了天夜的房间。
刘飒飒没跟着上去,丢了魂儿似的,站在天井中,慢慢地抬头,日光满溢而入,结界全失,照得人睁不开眼。
刺得人泪流满面。
从冰川之上,直到天井之下,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我招谁惹谁了……”
……
天夜的房间中,凌白服了解药,颤巍巍地揪住凌苍的袖子,低哑地唤了一声:“大哥。”
“行了,别装了。”凌苍打个哈欠,大咧咧坐在床榻边上,翘起二郎腿,用拳头凿自己的膝盖,“折腾了一宿,又累又困,你消停些,让我也好好歇歇。”
凌白深知他自家哥哥最受不得那些煽情的话,不再这事情上多言,松开他袖子,“飒飒呢?”
“没跟上来,兴许回自己屋里睡了吧,都累得要命。”
凌苍站起来要走,凌白倾起半个身子,“大哥去哪?”
“回月城去,先把鸟还了,不然,又得受明泉那娘们的唠叨。”
凌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还能听到他的只言片语:“你老实躺好了,无大碍了就赶紧滚回星邃,老娘快哭瞎了眼,多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没家没业的……”
凌白虚弱地支撑不住身子,仰面躺在天夜的床榻上,眼角滑下一滴泪。
听到声响,刘飒飒用袖子擦了擦脸。
凌苍从上面下来,挥手设了结界,强烈的日光,瞬间柔顺下来。
“我回月城,等凌白能动了,你跟他回星邃去吧。”
凌苍说完要走,忽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大肚瓶子,递到刘飒飒手中,“刚才忘了给他,你拿去让他喝了,好得快。”
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好意思给,让她转个手,上去伺候凌白,还当人人都是傻子掂量不明白似的。
刘飒飒看着他消失在天井中,又抹了把泪,慢慢走上楼去。
推开门,凌白转过头来,冲她咧嘴,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别笑了,怪吓人的。”
刘飒飒过去将他扶起半个身子,递过大肚玉瓶,“你哥给的,说喝了这个好得快。”
凌白点头,艰难地喝了,果然气色好了很多。
刘飒飒扶着他半坐着靠在床榻上,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凌白手下是柔软的薄被,触感虽不如女子被褥的丝滑,却有棉布的朴实。
不像在碧渊下,日日裹在冰烟寒雾中打颤。
“小半年不见,你怎么瘦得跟阴司小鬼儿似的?”
刘飒飒看着他,慢慢笑起来,“你在说你自己吧?”
“我是被人抓了,被折磨的,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