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荒山老院,伏魔画卷(1 / 2)天师奇唐首页

少女心里扑通一下。

孤灯下,一个白花花的身躯站在门后,手拿烛火,照出一张脸来。

眉清目秀、衣冠端正,脸上半明半暗的,有点苍白。

是一位白衣书生。

“这位姑娘,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书生道。

见是个斯文人,羽儿放下了心,就把自己的姓名,还有连夜进山、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事儿说了。

白衣书生点点头,“羽儿姑娘,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可太不容易了。

在下姓秋名生,这山中方圆十里之内,就只有在下这一户。如蒙不弃,就请进敝舍将息片刻吧。”

羽儿是个直性子,见书生这么好心、又是深夜,多谢了一句,就跟着进了庙门。

这庙里没什么灯火,阴沉沉的一路都是长廊,只有脚步声在夜里回响,静得有点瘆人。

长廊的两侧,摆着些佛像石雕和偈语字帖,都很陈旧。

此外,没有香炉宝殿,更看不见一个僧人,不像寺庙,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宅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怎么这么古怪?

羽儿正好奇,迎面是一个厅堂,几点烛火忽明忽暗。

“这是敝舍正堂,”秋生一欠身,“姑娘请进。”

羽儿正想走进去。

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

那是一把大刀。

一个身着将官服饰的汉子,正握着刀柄,在堂内舞得虎虎生风。

厅内右侧,两把椅子上,一男一女正看着。

男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富商,浑身珠光宝气,脸上有种奇怪的颜色。

女的是个年轻小妾,一身紧衣罗裙,娇媚诱人。

靠墙的地方,还站着个穿着衙门便服的中年文官,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长画,似笑非笑。

“那使刀的是个武官吧?”

羽儿心想,“刀法倒是不错。可这是个寺庙,怎么会有这么个人?”

一声暴喝。

武官跳起,大刀如电光般劈出!

一个头颅飞出,落在少女的跟前。

一张慈眉善目的脸,龟裂了开来,昏灯下露出狰狞的笑。

“狐儿。”

那富商道,“你看这军爷的刀,使得怎么样?”

“夫君,”小妾道,“妾身怎么懂得这些?”

“你那老鸨娘亲可跟我说过,你懂。”

小妾媚媚一笑,尖尖的脸庞向着武官:

“军爷刚才那一招,那手法力道,应该是陇西横山门的‘断夜斩’吧?”

武官看着小妾:

“小娘子,瞧你水灵灵的样,还懂些刀法。那你可知道,我这刀下收过多少人头?”

“回军爷,”小妾笑道,”人头妾身不知,佛头倒是看见一个。”

堂内,摆着一尊弥勒佛的石像,被砍掉了头。

武官一笑,收刀回鞘:

“我常猛身为‘宣节校尉’,刀下收的人头多了去了。今儿在这乡下穷地方留宿,顺道收个佛头,也他娘的算是圆满了不是?”

借别人的地方留宿,还说人家是穷地方,还乱砍东西。

羽儿不喜欢这种人:

“秋先生,这人是您的朋友?”

秋生摇摇头,看着那尊无头佛像,低声一叹:

“这几位和姑娘您一样,都是今晚的过客。”

就算是朋友也不该这样无礼,更何况不是?

羽儿瞪了武官常猛一眼。

常猛看见了。

他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尖尖的白牙。

“夫君,”小妾对富商道,“听那书生说,这院子里没有客厢。这小小的正堂,人越来越多,夜里人家可怎么睡?”

“那你想怎么着?”富商道。

“我想……睡他的厢房。”小妾看着白衣书生,媚笑着。

秋生连忙低下头去。

“容易。”

富商摇了摇腰间的钱袋,蔑视看着秋生:

“这天底下,对付这等没钱的穷鬼,有这个不就成了……”

呜……

一个声音,从屋外的黑夜传来,好像很近。

富商停了口。

好像有个女人在哭,很凄厉。

羽儿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什么声音?”常猛道。

“我想起来了……”

小妾忽然有些神秘:

“夫君,您帮妾身赎身之前,妾身就住在这山脚下。我可是听那些山民说过,这片山里头……“

“怎么?”富商道。

“闹鬼。”

小妾的声音阴阴的。

富商的脸有点发白。

他看向那白衣书生,“这山里头,是不是有闹鬼的事?”

寒光一晃。

“什么他娘的鬼啊怪的……”

常猛拍了拍泛着光的刀鞘,环视众人一眼:

“有本校尉这把刀在,我看哪个妖魔鬼怪,敢出来?”

“确有鬼怪之事。”

秋生一句回答。

屋内,几人都是一愕。

“鬼在哪里?”常猛问。

“就在在下这个宅子之中。”

呼……

冷风贯入,油灯忽明忽暗,一个红陶茶杯掉落在地,粉碎。

富商的脸全部变成煞白,小妾目光一凝,常猛的长刀脱鞘而出。

羽儿心头又是扑通一跳。

灯下,秋生白衣一揖:

“诸位莫要惊恐,在下还没把话说完。其实……这闹鬼,只是个编造的故事罢了。”

没人说话。

“秋先生,“还是羽儿先开口,“这是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了。

早年,家父曾在前隋的衙门里,做过几年小吏。后来战乱四起,家父为避战祸,便辞去不做。

他来到这山谷之中定居,一家人一住就是许多年。

后来换了大唐江山,家父因有在前隋任职的旧迹,怕有人前来问罪,万般无奈,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什么法子?”羽儿问。

“就是假称,这山谷中有鬼怪出没。

山中之人朴实,一传十十传百,也就成了真的一样。这条山路和这谷里,从此绝少有人到来,家父这才寻着了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