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1 / 2)黑锅英雄首页

日暮西山,寒鸦呜咽。

小镇西边的一处打铁铺子依旧在叮叮当当的打着铁。

后院中,一个七八岁小孩正蹲着马步,许是蹲了许久,大片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短衫,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朝着屋外大声喊了起来。

“狗日的王之画,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吧。”

火炉房里捶打剑条的汉子将铁钳上的烧的绯红的铁胚扔入水中,口中不紧不慢的回道。

“快了,快了,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不是吧,我记得好像方才你也是这般说的。

汉子将已经淬火的剑条像是扔破烂一般搁在一旁,拿起灶炉旁的酒壶轻酌一口。

“哎呀,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一天就会吵吵嚷嚷。”

他一脚踢开后院的大门,院子里有棵歪脖子树,他目光迅速的掠过小孩的肌体,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白色气流正从四肢百骸中不断往外蒸腾。

他微微点头,然后脚下生风,走将进去,小孩只感觉背后一股清风自后背划过,他一下皱起了眉头。

果然,待他转过头去,那叫王之画的狗东西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树下的竹椅上,此时正一边用手掏着裤裆,一边吩咐道。

“等日头完全落下,就可以去做饭了,我先睡会。”

小孩一阵瞠目结舌,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仰头望天,日头刚刚落下一线,心中则有些喜滋滋的想着:“这冬日里,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扎马步的其实缩短了不少。”

随后他又想到了些别的,面色就有些惆怅起来,“唉,不知道自己那小姑子是怎么想的。”

当初,他可是奔着这玄青门来的,这期间也不知这王之画给那便宜小姑塞了多少钱,像是猪油蒙了心般,转手竟将他卖到这铁匠铺子当苦工。

话说,有这么坑侄儿的么?

自己那病秧子似的父亲,出门前还拍着胸脯使劲给他保证,说自己那小姨子如今可不得了,在玄青门外头开了酒楼,老挣钱了,自己这次只管过来跟着她混,以后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可如今,马步蹲了两个月,大锤也抡了一个月了,香的辣的没见着,一顿板栗倒是没少敲。

“唉”小孩又使劲叹了口气,这些个家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莫非我真是隔壁宋大爷说的那般,捡来的不成?

摊上这么些人才,可悲可叹,人的命运还是要自己改变,他偷偷瞄了眼王之画,发现那货睡的正香,鼾声震天响,也不知梦中是不是在调戏哪家寡妇,嘴角竟还流着口水,这名叫朱叶青的孩童对这大汉愈发嫌弃起来。

还好,还好,明日便是玄青门开山迎新的日子,自己明日只需去试试测测灵根,若是真有修仙的资质,我就顺势进入玄青门修炼了,我他娘的还不信了,狗日的王之画还敢和玄青门的人叫板抢人不成,心里有了计较,孩童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心里开始估算今晚的饭菜要在那猪腰子里面放多少盐,最好咸死这贪得无厌的蚂蟥。

此时天气已经很冷了,太阳变得可有可无,可真当那林梢上的残阳落下,大家便又觉得用聊胜于无形容似乎更为贴切。

苏千乘从看守谷口的两位修士口中得知明日招收弟子的相关事宜后,开始赶着牛车向着镇西边驶去,蹲在客栈下的姐弟两人看了眼渐渐没了人迹的冷清街道,也默默的跟在牛车后边。

鼻涕虫衣衫穿的有些单薄,此时鼻涕流的更厉害,他拉着少女的手,想要往她那边靠一下,不过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少女,他终是没敢靠过去。

谁知那少女摸了摸他冰凉的小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鼻涕虫看着气势汹汹的少女,嘴巴瘪起,心里有些委屈。

少女连忙把他搂进身侧,贴的紧紧的,右手还不断捏着他的右手揉搓着。

鼻涕虫脸上顿时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只感觉这天气好像也不那么冷了。

突然他看见前面的牛车减缓了速度,一名手持折扇的俊逸青年拦街而立,车上驾车的少年便也停下牛车,面露疑色。

“这位道友莫要误会,我是来此寻找铸剑的铁匠铺,你可知这王家铺子在哪里吗?。”那名手持折扇的青年对着苏千乘微微抱拳行礼,倒是极为和善。

苏千乘也是笑笑,“我并非小镇的居民,你这问题可真是把我问住了,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东边并没有铁匠铺子,看你的样子,是从南边来的,你倒是可以去北边瞧瞧。”

那青年听闻苏千乘并不是小镇居民,有些错愕,看了眼牛车,还是点头称谢道。

“即是如此,我等便去那北边瞧瞧。”

那人伸手招了招,苏千乘这才注意到,街道拐角处竞还有一人。

那人身着一袭白衣,是个女子,五官倒是极为精致,只是那清丽的眉毛不似柳叶似利剑,苏千乘自认自己的眼睛已经算狭长了,这女子竟犹有过之,这就使得那女子有些英气逼人。

女子背着一柄纸伞,穿着十分单薄,凸显得身姿极为妙曼,却又着实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毕竟可没哪个敢在冬日里穿的这般清凉,她左手轻轻搭在左腰短剑上,抬起头,对着苏千乘点头致谢,随后便也向着这边走近。

苏千乘只感觉汗毛一立,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他不由得微微握拳,那边的女子却是没有管顾他的细小动作,不紧不慢的从牛车前边经过,寒意由远而近,又由近渐远。

片刻后苏千乘回头看向那离去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口鼻中喷薄而出已是阵阵白雾。

“好古怪的女子。”心里如此想着。

突然他一把捂住了左眼,只感觉一阵针扎的疼,他化形后不久便知自己这眼睛有些古怪,极力注入灵力可以使得自己洞察力极大提升,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左眼老是突然疼的厉害,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脑袋里嗡嗡的杂音渐渐消退,放下手,手中竟有一丝鲜血

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压下心中的烦躁,他驱使着牛车继续前行。

而在更远处的街角处,一个黝黑少年正在满地打滚,疼的死去活来。

待得那股痛感稍有缓减后,少年已是满头大汗了。

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闷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刚才那女子一定是天赋异禀,有令人惊艳的过人之处,可是你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在我死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