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很多人从小到大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周一清晨的早起,时间也不例外:每当意识依然停留在睡眼惺忪之间,还要在父母的不住催促声中穿衣、洗漱;吃早餐时,再囫囵吞枣似的逼着自己吃下一整颗完全不喜欢吃的鸡蛋……时间总是会觉得,在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像她一样,活得没有自我、无论何时都要在别人的管束之下生活的人——在她看来,这样的人生,便意味着一辈子都得不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
不过,这种想法其实也属实可笑,毕竟,连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向往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间自己的心里,都还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所以,与其说是得不到,倒不如说是因为时机未到。
时间一边狼吞虎咽地嚼着包子,咕咚咕咚地又喝了一大口豆浆。这个吃相,倒是有几分神似《吃面条》里的陈佩斯先生。
“别噎着!还有十分钟,不着急慢慢吃啊。”妈妈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把最后一只包子皮也塞进了嘴巴里。
“中午想吃啥?”趁我还没跑出门,妈妈急忙问道。
“猪耳朵拌黄瓜。”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真像是让黄瓜给喀唠伤了一样,天天吃天天吃,不觉得腻歪呀?”妈妈虽然一脸嫌弃,可时间知道,她还是会真香的。没过几秒,妈妈继续问道:“那你是吃大地黄瓜,还是水黄瓜呀?”
“哎呀,不糠就行。妈,我走啦!”我推门准备出去。
“道上看着点车啊,不兴玩手机!到教室了记得给同学问好,骑车别太快啊!”抢在时间关门之前,她还是抢先一步将门抵住,探出头把临行前的安全叮嘱丢了出来。
时间边下楼真拿她没办法。
妈妈说过的这些话,就像她在厨房收拾碗筷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哪怕门关上、走远了,时间依然觉得它们都还在自己的耳边回响着。
因为骑了自行车的缘故,外加现在上学确实超级近,所以时间并不担心自己会迟到。因为学校正门的这条主路的尽头只有她们学校,所以走在这条路上的车与人,基本都是同她一样的各年级学生,或者是前来接送的家长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时候开始,马路上的小汽车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以至于学校大门口的早高峰,居然堵得跟停车场一样。
望着前面校门口,早已乌央乌央围得水泄不通的铁桶阵几乎把通向校门的最后100米路彻底堵死,眼见着前面越来越多骑车的人被逼上了石砖路,时间也识趣地提前找了个有水泥坡的马路牙子骑上石砖路,继续抓紧往校内赶。
“时间!”身后不远的一个声音高叫着,时间回头一看,果然是陈近楠。
陈近楠骑着一辆黑色的捷安特变速自行车,没过多久,便追了上来与时间并驾齐驱。靠近了这么一看,他的这辆车还挺酷的。
“早啊。”时间出于礼貌,主动问候道。
“喂,你昨晚是不一晚上都没睡啊?你这都快闭着眼睛骑车了兄弟。”陈近楠几乎将整个上半身与车身平行,歪过脑袋使劲儿瞅着我的脸。
“你好好看着前头!万一撞着人了咋整啊?”看他骑自行车都能骑出危险驾驶的效果,时间觉得自己特别想一脚给他连人带车踹倒在地。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是不是因为昨天给你取了个超酷的必杀技,兴奋得睡不着了?你先别急着否认,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别的理由了……要是的话,你点个头我就明白了!”陈近楠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强忍着笑意,结果最后还是憋不住把自己笑出了猪叫。
“没有,真没有。”时间极力否认,或许是因为觉得这个理由可能会非常麻烦,一旦轻易被陈近楠的思路牵着走,早晚有被他这种骑车光顾着聊天、不看路况的思维方式带到沟里的危险。
“我发现你这人贼有意思,”陈近楠终于直立起身子,使劲儿向后挺了挺腰板儿,接着说道:“我先走啦,教室见!”
说完,陈近楠开始加快速率,飞也似地在人群车流之中闪转腾挪,倏尔,便不见了踪影。
来到教室,虽然看着时间距离晨读只剩几分钟的时间,教室里的同学们却依然乱成一锅粥,人声鼎沸得好似隔壁街的农贸市场。为了不惹人注意,时间特意绕到了教室后门,好不容易从后排的过道,才挤过围成一小堆一小堆讨论着什么的同学,爬到了自己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这鬼地方真的是,糟透了。
“哎哎哎,兄弟,上周作业你写了没?”刚坐下没几秒,前排顶着一头离子烫亮发的女生侧转过身子,右手掌急促地拍着我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