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小和尚未曾动手,只是如闲庭信步,走入敌群,便有成片的战傀倒下,然后化作飞灰,他来到生命古树之下,眼神尤为深邃,双手合十,口诵佛经,陆游站在红衣小和尚身边,双手背负,脸色极其精彩。
他以为齐道临想找的人是释心,却未曾想到会是这个小和尚,红衣和尚无问偏过头,他似乎可以感知到陆游的存在,朝着陆游笑了笑,“小僧在为你争取一些时间,终究是以死来填,不过在此之前,小僧有一个疑问,若是是,就让古树抖抖绿叶,若不是,便无需多言。”
“天下此局,是否是你刻意为之?”
生命古树摇曳,绿叶沙沙作响。
“因为失望?”
古树寂静不动。
“报复?”
古树寂静不动。
“无奈?”
古树寂静不动。
“那就是想要他们死。”
生命古树沙沙作响。
“为什么?”
无问最后问道。
古树再次寂静不动。
无问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陆游的方向深深作揖,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因为失望无奈,他并不想让他们死,无奈便没有原因,那是显而易见的原因。
可这样做的结果,最终只是他一个人背负上骂名,因为此局,连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都被算计在内,或死,或失踪。
也许人间流离失所,众生皆是家破人亡,却还有人可以骂,可以恨,还可以报仇,可是陆游没有,他家破人亡,无人可骂,只有自责,无人可恨,只有愧疚,有仇可报,但付出得要更多。
陆游背负双手,双眼笑意满满,问前生,问来世,都不如今生所有,可笑可悲可叹可伤可哀,大抵就是如此了,这也是人生幸事,酸甜苦辣皆有,才有嚼头。
他的身形消散,古树上的绿叶有多了几片,枝干表皮的枯黑树皮开始缓缓脱落,他刚刚消失,就有一个女子从绿叶之中走出,身穿白衣,眼神平静。
苏凉也出现了,他看了一眼女子,静静的靠在树干之上,女子也坐在他的身边,沉默不语,以一己之力欲图封神,将自身化为另一个天道,手笔极大,收获极大,风险极高,至少再过不了多久,那古门之后的生灵就可以出来了。
那便是最终决战的序幕。
“我叫古溪,曾经有幸与他并肩作战。”
“我叫苏凉,如今有幸还能替他守一守此地。”
“幸会。”
可入生命古树得其神位者,皆是已经战死之人,赵临风比他们两人都要早许多,身形愈发凝实,他趴在枝干之上,“数千年见人死,如今也觉得无多大波澜。”
“壮烈有,悲壮有,大笑而去者有,却见更多苟且偷生者,该死却不死,不该死者,前赴后继,如海起波澜,风起八方无处不在。”
……
东方破道躺在漆黑的魔池之中,魔道始祖就守在旁边,在另一边是满满一次混沌灵液,其中有蕴含无边剑气,东方破天就泡在其中。
天下不许陆游有私情,为何不能?
我行事随心所欲,皆自本性,生与死在我一念之间,天下兴亡,在我一念之间,你们应该尊我敬我畏我,而非是对我予取予求,认为理所应当。
高大青年从远处走来,他面容与陆游一般无二,神色淡然,手里提着一位生机旺盛至极的生灵,扔到了魔道始祖身边。
魔道始祖打了一个响指,那生灵的庞大生机便分为两路,坠入池中,“你们……”
魔道始祖一掌将他打碎,神魂拘禁于手掌之间,“对你们的容忍,并非是因为需要你们,当然也需要,不过并不需要你们活着。”
“如果将这样的容忍想成了惧怕,那我只能告诉你,在众生和我想要的人之间,我当然选择后者。”
魔道始祖站起身,面容狰狞又讥诮:“我再域外替你们守了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无人来看一眼,说一句,剩下的便是杀戮杀戮杀戮,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死,会输,我会永生,不败,不死,不灭,若是我能够清楚如今这样的时代是这个样子,那么愿我当初不会傻到独自挡住域外天魔!”
“所以你们都该死!”
魔道始祖最为随心所欲,不是不顾大局,而是受不了委屈,他看向高大青年,淡淡的说道:“这一局,要结束了。”
“不知道他们真正察觉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高大青年讥诮的说道,这个世界已经破碎,残破得不成样子,三界人满为患,那个被送入了极为安全地狱的世界,也在开始展现出应该有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反正那都和他们无关了。12012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