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钦差大人到!”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跑至厅堂前时脚下一个不稳,栽倒在地,小厮顺势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直流。网
姜夫人猛然起身,头一阵眩晕,被站在旁边的长子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倒下。
她顾不得难受,一把抓住长子的胳膊,厉声哭叫道:“他这是要逼我们娘三去死啊!天下竟有这样做丈夫和做爹的!”
姜禾安喉咙发涩,艰难开口叫了句:“娘。”
姜蕈软倒在椅子上,呐呐出言:“爹……爹竟这样待咱们?”
姜夫人面容憔悴,泪水打花了脸上的妆:“若非钦差到了城门口了,管家心中不忍,只怕还不愿将实情告诉我们,你们方才听见没?他不只叫管家瞒着我们,还叫管家替他瞒着钦差,见钦差如见陛下,他这是叫管家欺君啊!连看着他长大的管家他都要送去死,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娘!”姜蕈哭出声,姜夫人将她揽进怀里,母女两一时哭得昏天暗地。
姜禾安咬牙道:“娘,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爹连我们都不要了,居然还带着幼弟和青姨娘,这事要说跟青姨娘没关系儿子头个不信,我们……我们绝不能让青姨娘得逞。”
姜夫人愣了,她怔怔地望着儿子:“你……你是说……可是你爹也在……”
“娘!”姜禾安俊俏的面容被恨意扭曲,一脸狰狞地说道,“爹根本就没把我和妹妹当儿女,以往外祖家没少帮着爹,可外祖父一出事,爹就纵着青姨娘骑到您头上去了,现在还要拿我们做挡箭牌替死,您还护着他做什么?”
姜夫人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她一阵恍惚,突然便想到出阁时母亲对她说的话:吾儿委屈下嫁,未必不好,但与夫君举案齐眉,比翼共飞,能一世顺遂,子孙满堂,白头到老。
昔日朱颜正盛时,佳人是父母心头宝,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肆意张扬,浑然不懂收敛。红颜老去时,才觉自己半生从来没得到过什么。父母已逝,兄长难容,夫君抛家弃子而去,儿女……
她愣愣出神,朦胧间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听到自己咬牙切齿:“不能放过他们。”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大婚当日姜荣许给她的约定。
姜夫人站直身子,整理仪容,抬头挺胸朝外走去,步子落地有声,仿佛又是往日那个飞扬跋扈的太守夫人。她的眼神尚余几分恍惚,脚下一步步走的却极为坚定。
“备香案,迎钦差。”
卫清安冷着张脸,被迎进姜府,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风尘仆仆的护卫手下。
细叶悄悄朝四周打量了几眼,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着急,对着姜府管家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我且问你,在我们之前京里可有来人?”
管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大灵光,愣了会才慢条斯理地道:“不曾有过。”
卫清安眉头蹙起:“太守在何处?为何不来迎接?”
管家正要开口,却被姜禾安抢先道:“大人有所不知,家父已畏罪潜逃,恳请大人将家父缉捕归案,以慰岳州数万百姓。”
“畏罪潜逃?”卫清安眯起眼。
“正是。”姜禾安肯定道。
姜夫人见长子急急跳出来给父亲定罪,心中既是黯然,又是快意,她忙跪下道:“大人,两日前我家夫君携带府中钱财逃逸,府里找了整整两日都未寻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