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次宫宴的风波来看,娘娘这是要引夫人进入自己的地盘,然后将夫人生吞活剥了!”云屏越说越担心,余温更是龇牙咧嘴地害怕了一阵。
坐皇后派来接人入内宫的大轿,云屏还在不断重复:“先是大跪,头一定要碰到地三秒啊夫人,不要忘了,时间短一点也不行;还有还有,不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吹茶,一定要用杯盖把自己的嘴全部遮住;对了,走路不能太快,尽量不要让脚露出半只以……”
“夫人,该下轿了。”领队的内侍喊道。
余温由人伺候着下了轿子,便见蔡姑姑及一干婢女已经在院外候着了:“恭迎烛息大将军夫人叶余氏。”
“姑姑请起。”余温虚扶一把,随蔡姑姑走到正殿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口跪下一拜:“妾叶余氏拜见皇后娘娘!”
然后低着头小碎步走进去,眼神一直钉在不能露出太多的鞋子面,用余光检查到位置差不多了,才正跪下肃拜:“皇后娘娘圣安。”
珠帘后的女人沉默,拨弄着手中的红豆,把它们从一个白瓷碗拨进紧贴着的碧玉杯里。
“叮”,“叮”,“叮”。
余温知道这是里常见的下马威的手段,所以她心情很平和地就开始在脑子里温习该有的礼节:
嗯,赐座时不能转身背对皇后找座位,只能偏头然后拼命又不着痕迹地斜眼看着定位。噢哟哟,皇后的这身裙子五颜六色的真好看……
“平身吧。”
声音不响,威严是够的。
余温缓缓起身,呼吸也不敢多一点,然后又微微屈膝:“娘娘万福。”
“赐座。绿桢,茶。”
余温大脑迅速运转,一一云屏叮嘱的做了。就算喝第一口茶的时候她太过紧张被烫到了,也是微笑着强忍咽下。滚烫的茶水如一支枪,刺开咽喉,冲进食道,直直闯进胃里,流入肠中。
“算算日子,你嫁入将府,将近三年了吧。”
“回娘娘,妾身十七那年九月与将军结为夫妻,确实再过几个月就要三年了。”
“莫拘那些礼数,一口一个‘回娘娘’的,你我早就是一家人。”珠帘后的人和气地说道。
余温笑道:“是。”但我肯定还是要把熬夜奋战的成果落实下去的,不然随时都能小命不保。
“这么久了将府还没有什么大的风浪,可见你的能力不一般。”皇后抿一口茶,“直到一月那会子,我的弟弟险些因一顿饭丧命。”
她抬头,看着下面那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妇:“而且是与你在一块用餐。”
余温连忙放下茶杯,跪在地:“妾身自知大过,自身恢复后立即将下毒的婢女处死,主使谭氏也已经处罚过,更何况她现在已入黄土。那之后到如今妾身都命全府下谨慎饮食,一起吃饭时,将军的菜也是妾身亲自试过。”
我都这么知错就改了,你的旧账也该合了吧。
“善。”皇后说了这么个字,又沉默了。余温碍于殿内静悄悄的,没点声响,于是也不敢喝茶,生怕发出响动,破坏鸦雀无声的环境。
皇后轻轻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慢慢地说道:“我却不如你那般有福气……你们都退到殿外去做事吧,也帮我打理打理院子的花花草草。”
“是。”蔡姑姑、绿桢等侍从退下,皇后才继续说:“你坐将府主母之位,是因为家族财力雄厚,也因为中林对你有意,执意要娶你为正妻。而我这个后宫主母之位,却是因为我的养父,中林的生父。”
旁无他人,郑潼轻而易举地说出养父的名讳:“二十多年前名震朝廷的太子少师,叶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