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条脱臼的胳膊回到房间,江歌离拿出一条毛巾咬在嘴里,然后手掌按在桌子边沿上,右手那么扳直手臂,奋力一压。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条脱臼的胳膊又接了回去。只是因为只有一条手臂可以活动,并不能完全施展宗门的接骨手法,反而有点生拉硬拽的意思,让江歌离疼得使劲跺脚,眼泪直流。
松开毛巾,江歌离躺在通铺的一个很小的角落里,不敢打扰到其他师兄。即使刚才好多人都看到他进来,也知道他受伤,但这些“熟睡”的师兄们个个侧过身子,沉浸在梦乡里,对此视而不见。
江歌离说不上怨恨,也无力指责他们,毕竟都一年多了。他从不期盼着这些人会帮他,只要不害他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夜里,江歌离躺在墙角,进入梦乡,眼泪直流。他梦到娘亲了,那个妇人始终对他微笑,只是从不靠拢。
天还未亮,江歌离便被几个好心的师兄喊起来吃早饭,不过吃早饭前必须有人先去挑水,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这位小师弟的身上。
江歌离担着水桶,往山脚走去,然后打了两桶水,又开始迅速登山。他个子虽然已经很高了,但总是瘦瘦弱弱的,一担水他要花一个时辰才能挑上山。不过等他上山之后,剩下的饭菜也就只有一个馒头,还有几根榨菜,江歌离数了数,“还好,算上这根小的,一共有四根,运气真好。”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江歌离并无怨言。
吃过早饭,其他弟子都会去练剑,而江歌离则要去给师兄们洗衣服,还要劈柴,任务繁重。
“小江,把衣服洗了,柴劈了,再来帮我做饭,快点知道吗?”四师兄大胖子满溢玉站在厨房门口喊道。
“知道了,很快就来。”江歌离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只是昨天受伤之后,左手还没有恢复过来,根本使不了劲,再快也没有多快。
很快满溢玉又喊道:“听见了吗?还不快来。”
“唉,来了。”江歌离应了一声,只好把衣服先放在一边,擦了擦汗水,赶快朝着厨房跑去,他不敢让自己这位师兄再喊一次,不然就要被那猪一般的身躯撞一次,非死即伤。
江歌离来到厨房门口,熟门熟路把柴禾加满,又去给锅里加水,然后单手切菜。他虽然很少练剑,主要是没有时间,但他的刀法却很是熟练,哪怕只是用单手,切的菜丝是丝,条是条,块是块,比胖子满溢玉要好上太多,不过这也就满溢玉一个人知道,外人都以为是满溢玉切的,毕竟他才是负责伙食的厨子。
“四师兄,我切好了,那我去洗衣服了。”江歌离把菜刀递给满溢玉道。
“急什么,我看到快没柴了,你先去给我劈柴,等一会儿再去洗衣服。”满溢玉说道。
江歌离不敢拒绝什么,拿好斧头又往外走,开始劈柴。
他将一根圆木放在木墩上面,然后单手握住斧头一端,沉下一口气,瞄准圆木中间,心念:天地有道,剑气自生,我心念之,一剑纵横!
斧头轻轻落下,圆木应声劈成两半,向两边飞去。
而斧头则悬空在圆木刚才位置的中间,不偏不倚。
江歌离呼出一口气,“这就是师父说的剑气吧,心有所念,力必达之。”
接着又放上一截圆木,如上心念一遍,然后一斧劈下,如此反复,不多时,少年就已经劈了一大堆。
虽然少年很少有时间练剑,但每次花自盛说剑练剑时,少年都会远远听着,看着,然后自己体会,一边做事,一边练习。以斧头做剑,以树枝做剑,以菜刀做剑,以晾衣杆做剑,以扁担做剑,凡所触之物,都可做剑,亦可练剑。
只是少年到底没有师父的亲授,也无师兄的解惑,所以剑术也就一般,除了那位贪玩的师姐,他谁都打不过,也不敢打,毕竟被几人轮番胖揍的日子还不算少。
少年劈柴完毕,又去洗衣,时不时还要去厨房帮一下满溢玉,当真是忙的很。
“不好了,不好了,青云剑宗的人又来比剑了。”这时一个师兄跑来喊道。
满溢玉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个人堵住了整个门口,问道:“什么,又来了。这次来了几个人?”
那师兄伸出五根手指,又变作三根,“本来有五人,但是好像挑战的只有三个。”
“三个
?”满溢玉解下围裙,“好,我去和他们较量较量。”
刚走两步,满溢玉又转头对江歌离说道:“把这里菜都看好了,要是糊了,我可拿你是问。”
江歌离待在原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跑去厨房看火。对于这场比剑,他虽然兴趣很大,但是师兄吩咐的事他可不敢耽搁,除非你想体验一下被一个几百斤的胖子撞进墙里的感觉。江歌离不多不少,体会过两次,一次一个月才下床,第二次十天就下了床,进步不小。
青云剑宗和凌云剑宗同属于西南两大剑宗,一直不对付。两宗从往年便开始,一直相交不断,打生打死之人不在少数。而且很多年前,凌云剑宗一位高人更是独自单挑青云剑宗十八人,折了十一人的剑,又砍死六人,直到最后一人才败下阵来,被敌人一剑洞穿了心脏,砍下头颅挂青云峰上。
这么多年,凌云剑宗一直视其为耻辱,势必要再上一位高人,去青云峰取下头颅,让那位前辈入土为安。只是这些年来,凌云剑宗弟子资质一般,并无出世人才,那颗头颅也就一直挂到现在。
而且青云剑宗一直主动派弟子上凌云剑宗挑战,大概一年一次,已经持续十年。这些年来,青云剑宗十年十胜,不可谓不强。而凌云剑宗也只好忍气吞声,不敢搭话,就连寻常弟子下山遇到青云剑宗的弟子,都要绕着走,生怕双方看过红眼之后,被对方打死。
这次青云剑宗来了五个人,四个弟子,一个宗门长老。花自盛早早听到消息之后,便等在山门,等看到人影后,脸上的沉色也勉强笑了起来,“刘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哪里的话,是我们青云剑宗的又来叨扰了。”刘师兄笑了笑,然后介绍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青云剑宗的弟子,赵勉、钱云、孙无谓,还有小女刘汐儿。”
花自盛看过去,前面两个弟子,神色倨傲,而那个叫孙无谓的却是心不在焉,至于那个叫刘汐儿的少女,模样周正,眉眼如画,倒是和自己女儿生得差不多好看。
刘汐儿拱手笑道:“汐儿见过花伯伯。”
花自盛点点头道:“刘兄好福气啊,生得这么一个漂亮女儿。”
刘师兄笑了笑,满是得意,“还好啦,花兄你还不是一样,我听说侄女也这么大的年纪吧,也出落得水灵。”
花自盛说道:“我那女儿生性骄纵,哪里和刘侄女比的,不过她俩的确年龄相仿,倒是可以成为一对姐妹。”
刘师兄笑了笑,然后对刘汐儿说道:“汐儿,我和你花伯伯还有些事要做,你自己随便看看吧,可以去找花伯伯的千金玩,但切记不要在凌云山捣乱,听见没有。”
刘汐儿点点头,向父亲和花自盛,还有几位师兄告辞离去。
这时刘师兄才说道:“花兄,今年的比剑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