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嘴唇动了动,紧紧攥紧了拳头,极力压抑着什么,眼眶微红。
“阿俏跟闵汐是兄妹么?”
“什么?”三老爷瞪大了眼睛,被楚俏突如其来的发问呛到,咳了一阵。
楚俏眨了眨眼睛,是她猜错了么?可她也想不出还有其它的什么理由了。
“阿俏不要乱想,你是你,闵汐是闵汐,你们之间没有半分关系。”三老爷用手帕擦了擦嘴,肃色道。
楚俏抿了抿唇。
“七殿下的母妃叫池昭欢,是陛下原配。”
楚俏瞪大了眼睛,“什、什么?那皇后娘娘”
“这算是大庆的辛秘了,是中垣帝登基前的事了,十多年前一直处于战乱局势,北祁和夷狄来犯,大庆又处于内乱,皇嗣自相鱼肉,朝堂上混乱不敢,夷狄甚至杀到了京都将仅存了两名皇子掳走,自那以后大庆国无主君,便开始四分五裂。”
“那个时候的中垣帝不过是皇族偏支的落魄贵族,他有野心也有头脑,之后在容烨的辅佐下,趁乱起义,最终得以进驻皇城登基称帝。”
“池昭欢嫁给他近十年无子,她是商户之女,嫁给中垣帝之后便用嫁妆补贴家用,维持生计,她性子贤惠,为人不喜争抢,将中垣帝照顾得很好,不过因为身份太低,不能做一国之母。”
“阿俏,你要知道,天下虽然是靠武力打下来的,但治国安民却要靠文人,中垣帝想要顺利登基称帝就得收服那些心高气傲的文人,当时情况紧迫,大庆举国满目疮痍,要做的就是尽快稳定朝堂,安抚百姓,大庆再也不能经受战乱了,但那些文人一个个都是老顽固,不认他是皇族血统,就算他能顺利继位,这些人也不会忠君。”
“朝堂上的文臣几乎都属于苏家一脉,苏家那位老祖宗是三朝帝师,文臣之首,桃李遍天下趁着新朝未立,苏太傅便将待字闺中的嫡女嫁给了中垣帝”
“朝中老一辈的人都知晓中垣帝是娶了苏家的女儿才能顺利一统大庆,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之前还有原配,但如今知晓这件事的也没几个人了。”
“抛妻之事是丑事,这件事在朝中从未有人提及过,今日爹爹同阿俏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要掉脑袋的。”三老爷语气慎重。
楚俏点点头,一时有些震惊,这些事她之前书上从未提及过。
她到底看的是什么书?
为何事实情况同那书里将得都不一样?
“可爹爹还没有告诉我娘亲同皇宫的牵扯。”楚俏还是有些不解。
三老爷叹了口气,“阿俏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娘亲在京都其实很早就同池昭欢认识,两人关系甚好,她同池昭欢在未出阁之前是最要好的手帕交。”
“可姨娘不是爹爹从北方带回来的么?”
“我与她其实早就是两情相悦,她是个傻的,执意替池昭欢报不平,这事便被皇帝和那些权臣知晓,他们怕这件事败露出去,便对她下了杀手,她逃了很久,后来被我救了,我是怕她身份
暴露再招来杀身之祸才将她带到北地的。”
楚俏垂眸深思,她就说,她就说为何闵汐会对皇帝这般大的敌意。
“竟然如此么。”楚俏蹙起眉头,她一直对皇帝的感官更不好,心里也因此更加同情闵汐了。
闵汐的娘亲同中垣帝相濡以沫,共患难多年到最后得到的却是由妻贬妾的下场,就为了能登基称帝。
那个皇位当真如此重要么?
那储君之位也本该属于殿下的。
“事实如此,阿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聊了小半个时辰,楚俏喝的药有让人嗜睡的药性,不一会儿楚俏的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三老爷也看出她的倦意了,只伸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俏好好休息,万事不要操心。”
“爹爹只希望阿俏能够身体健康,单纯快乐地长大就行。”
“这样才能不负了你娘亲的心愿。”
楚俏弯了弯眸子,“谢谢爹爹。”
“嗯,爹爹先走了。”
三老爷伸手将被子给楚俏盖好,又将珠帘放了下来才转身离去。
楚俏迷迷糊糊地看着床榻边他的身影,轻轻问出声:
“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吗?”
三老爷叹了口气,“是爹爹做的不好吗?阿俏不要爹爹了?”
“阿俏是怕爹爹不要阿俏了。”
“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