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这几日忙着去访友了,整日里也都不在家里,宋玉宁看着先生每日里兴致勃勃的样子,倒也开心,先生总是一个人待着,有朋友聊一聊倒也很好。
这一日,韩先生又是访友归来,临傍晚才回来,却遣人叫了宋玉宁过去竹苑,先生常常有新奇的点子就会叫她,宋玉宁倒也不是很吃惊。
到了竹苑,向先生问过安后宋玉宁就坐了下来,打算静静听先生的吩咐。
谁知韩先生见她坐下来,也不开口,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宋玉宁,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看,甚至整个人起来围着宋玉宁转了一圈。
绕是宋玉宁宠辱不惊惯了,也还是有些坐立难安。
谁知先生终是下了决心般地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坐下。
“丫头啊,你跟着我老头子也有几年了吧,你自己觉得学问之事学到了几分啊。”
“嗯,这倒不太好说。”宋玉宁思索了一番道。
“哦?有何不好说啊,你放心说来。”
“跟着先生学习了这好几年,我是学到了很多东西的,因此我自认也还算是踏进了做学问的门槛,不过,这天下之大,我大齐又是人才济济,我这般自然是无名之辈了。”
“哦?可否具体?”先生眼里光芒一闪。
“嗯,具体可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不错,你倒是通透,自我认知也很清晰,确是如此,不过你年龄尚小,未来还很长,你需的自信加持,不可妄自菲薄。”
“是,学生受教。”说完,便不再多言,只静静等着韩先生的后话,先生叫自己前来,不可能只是问一问自己对自己有何看法的。
果然先生又开口了:“眼下有这样一件事,自扬州时我就说过,此行有一原因也是为了访友,这几日我常常外出也是此事。”
“我那老友你应当也是听过的,便是如今的苏家家主的父亲,苏家家风严谨,个个都是严肃端正,只我那老友是个变数,他向来不爱羁绊,等儿子大了,早早地便将家里的事交给儿子,自己另居一处,不问外事。”
“说白了就是个不爱负责任的甩手掌柜呗,要不怎么和我老头子说得来呢,不过我老头子比他人品就好很多了。”
宋玉宁:“额……”
先生似是没有看到宋玉宁满头的黑线:“今日我老头子照例去他那儿蹭酒喝,不曾想竟遇到了苏老头子的外孙,那孩子一看人倒也齐整,只是那苏老头子太过显摆,将他那个外孙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我老头子就看不下去了,所以我想着明日带着你去拜访拜访他,也杀杀他的威风。”
“什么人品端方自持,学问极好,我就不信比的过丫头你,我自问看人眼光不错,你这丫头学问不错,人也长得挺齐整,不比他那个孙子强啊,不行,我明天一定得带你去让他瞧瞧。”
“让他看看,和我韩某人比了一辈子,那次他占过上风啊,就是教孩子我也教的比他好,哼……”
宋玉宁算是听明白了,先生这是争强好胜的陋习又被激发出来了,而自己则成了这场争端里华丽丽的炮灰,当然还有另一个人。
“你收拾收拾,准备准备,明日午后我们就出发,哼哼,苏老头子,看看我明日如何挫你的锐气。”
第二日,果然先生早早地就带着宋玉宁出门了。
师徒二人坐在马车上,韩先生不住说起自己这位老友。
“苏老头子啊,年轻时也是个俊秀的公子,现在么,也是个俊秀的老头子,不过比不过先生我就是了。”
宋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