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紧东西,别的什么都别带,明儿一早,我就将你送过去,以后再不要回来,也休往苏家去。”
含焉坐立都难安,怯问:“非....非要这么急?”
“非要这么急。”薛凌环视一圈,道:“牌子呢,申屠易的牌子供在哪,我与他说一声。”她记得含焉有供着个排位,当初还念了好些天的经,只是这房间从没来过,不知在何处。
含焉忙指着外头道:“在....在厢房处,不在这里。”哪有将死人排位供在起居处的,说着她要给薛凌带路。
两人并行往侧厢房,薛凌途中又道:“不是我催你,是我走的也急,以后倒也不用日日忧心,你不要参合生意上的事,更不要去赌桌上,就不会有人去寻你的事。”
含焉低声称好,推门后,空空一室,唯正东位摆了张台子,上头烛火还燃,果品都是新的,一黄杨木牌立于正中,仅书了“申屠易之位”几个字在上面,并没写何人供奉。
含焉先喊得一声:“屠大哥,我与薛姑娘来看你了。”
薛凌上前,并不十分恭敬,昂首看过一阵,笑道:“你也看清楚了,我去找过你,没找到。
我把沉元州杀了,现在,我替她找个好去处,一辈子平安富贵,你只管上路,做个天子死了跪三跪的潇洒客。”
她笑看与含焉,指着牌位道:“如何,你是要带着这东西一道儿走,还是希望把这些糟心事一概忘干净?”
含焉左右看看,居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果断,她与申屠易,温情难续,将来...人万一有将来可图呢。
薛凌一眼即明,笑道:“甚好,我李伯伯遇见你就好了,他总与我说算了,偏我学不来。”
话毕扬手现剑,含焉一声惊叫,桌上牌子碎开来,裂成两半往下倒。她伸手要去接,薛凌将人拦住,往后推了两三步,沉声道:“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世间无鬼神,他死了,他死了就是死了,你在这供供无妨,别带任何东西去永盛,以后也别与任何人提起此处,与张棐褚都别提起。
不是你不带他走,是我把他留下了。你该嫁人嫁人,该生子生子。
你原来在平城该如何,以后就....如何。”
含焉哭声渐歇,双目通红看与她。薛凌笑将人转了个向往门外推,轻快道:“你走,这里与你无关了。”
她半推半拉,将人带出门外,转脸向在门口候着的薛暝道:“东西收拾烧干净。”
含焉挣扎要回头,薛凌拉着人道:“算了,算了,他肯定也想你算了。”
人死了无益,算了就算了,她劝眼前人:“你早些休息,明儿早间我着人送你过去,以后,你就是京中人士了。”
含焉颤颤回了房,薛凌长舒口气要走,却见含焉回头,朦胧泪眼问:“你怎么不肯算了?”
她咧嘴笑:“那怎么办,我就是,算不得。”
含焉点头泣声往里,又回转头来道:“你等等。”
“嗯?”
“钗子,钗子的票据,我拿与你,再过几日,铺子送东西来,要票据的。”含焉说罢又颔首方往里,薛凌住脚记起石榴钗那回事,耐心候了片刻。
含焉再出来,只余眼尾红红,不见新泪,递了张纸据与薛凌道:“我瞧你喜欢,特要了两支,你收好些。”
薛凌接过没看,点头谢过,回到自己房里,记起的是这个时日,存善堂该还有三两朵开着,且去看看。
不大不小,这也算桩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