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咬了咬牙,冷笑一声:“当然是你清理了!”
“就我一个人?”周然惊愕的反问道。
“就你一个人!”小侍女肯定的点了点头。
周然揉了揉脑袋,“小姐姐,那这里以前是如何清理的?”
“小姐姐”这个称呼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大杀器,尤其是从一位可爱的男童嘴里说出,更是让女性难以自持。
小侍女皱着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帮着周然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以前……好像是礼司那边负责,每天派专人清理。”
“现在不派人过来了?”
“不是派你了吗?”小侍女奇怪的望着他。
周然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礼司指派的专人啊!
……
周然很想向法院告王府虐待童工……嗯,现在应该叫大理寺。
可惜大启朝没有这一条法案。
周然扛着一条比他人还高的扫帚——咳,当然不是自己矮,主要是扫帚太高。
他看了看后院积满梨花的长长回廊,还有那静静矗立的六七座亭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橙红的霞光照进王府,千阁红遍,层楼尽染。枝头的梨花仿若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晚风吹过,飘散飞舞的梨花,如同舞女飘飞的长裙,美得令人心颤。
此时的美景,周然一时有些沉醉了。
“喂!那个……谁!”
回廊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周然恍若回神,发现喊他的人是小侍女小梅。
“打扫多少了?”小侍女走到他身边,问道。
“已经扫了一半了。”周然放下扫帚回答。
小侍女狐疑的望了他一眼,然后指着周然的后边。
周然回过头来,发现他扫过的地方居然再次飘上了一层花瓣!
“行了,马上宵禁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小侍女甩了甩手,随即先行转身离开了院子。
“我真的扫过了。”周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
所谓宵禁,就是指到达酉时三刻,所有男**仆都必须离开后院。
周然本想着今日再去一趟李夫人的院子里报个到,但是却被宇文夫人耽搁了一个下午——没错,周然就是这么无耻的把自己陪睢婕抓蝴蝶的时间也算了进去。
睢婕是宇文夫人的女儿,周然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当然了,李夫人做事迷迷糊糊的,很有可能已经忘记了此事。
……
踏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周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
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水井一如平常,春虫“吱吱”的鸣叫声也非常醒耳,只是,有些太过安静了一些。
看着黑漆漆的房屋,周然皱了皱眉头。
根据周然的观察,严老在接近夜晚时,必然会点燃蜡烛。
难道出门了?
周然走到严老的房间前,敲了敲门,“严老,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门却“吱吖”一声打开了。
门没关死?
周然楞了一下,随即推开了房门。
房屋内和平日一样干净整洁,桌面上放着的一张信纸,周然立刻发现了。
信纸上只有六个凤飞凤舞的毛笔字:回乡探亲,勿忧。
回乡探亲?
周然把信纸收到怀里,环视四周,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
一夜无话。
第二日,周然起了个大早,决定先去李夫人的住处。
李夫人的住处名为落霞院,周然仍是不知道落霞院位于何处,因此他没有像昨日那样闷头闯入后院,而是去了礼司,准备把路问清楚。
清晨下起了些许春雨,也许是昨夜。细腻的春雨,如烟飞漠漠,似露湿凄凄,万条银丝飘落在赭红色的琉璃瓦上,被蒙蒙细雨冲洗得愈发油亮,雨水在瓦的凹槽里汇聚成涓涓细流,顺着白色的围墙滴落而下,像美丽的珠帘。
春雨湿面,竟不觉寒,甚至还有几分舒适,周然擦了擦面上积聚的雨水,继续悠闲的向礼司走去。
早晨的礼司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身穿深蓝色奴服的下人们,或三个一伙,或一人一行,不停的抬着各种物件从院落内进进出出。
踏进了院子,周然居然见到了伍明智。
伍明智站在院子中,左手拿着一本蓝色书册,右手拿着一支毛笔,一边指挥着下人干活,一边在册子上级记录着什么。
“三个锦鲤琉璃碗,送去太和院!”
“是,伍主管!”
“五百匹江南钱塘丝绸,入库!”
“没问题,伍主管。”
“一套流心紫砂壶,送往云朝院!”
“是!”
.......
居然混成了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