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大哥哥离开以后,就很少再像以前那样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会吵架,会打架,会跟父母争宠,可是大哥哥走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习惯了。
而对我来说,再也没有人给我说“有人欺负你,给哥说,我去替你收拾他。”
我知道哥哥走得那天,母亲把他送到车站站台,也不停地叮嘱着他,但母亲还是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知道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但生活所迫,她又无能为力。
只能忍痛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远方,呆在那只有一排排机器的工厂里,做着辛苦的工作。
而哥哥他一直没有说话,他心里的怨气还没有解开,所以当他走了两个月以后才给我们寄来了第一封信。
当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的喜悦,我们围在一起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母亲还把信给保管起来了。
对母亲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当然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只是有些爱只能压抑在心底,也在心里期盼着自己儿子对自己的谅解。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有哥哥的帮助,父母也减轻了些负担,我们总是以为以后的日子该只剩下美好了吧,可是苦难才刚刚开始而已,不管对母亲还是对我们家来说,苦难都才刚刚开始。
所以我总是愿意回忆十二岁之前的事情,总是不愿意想起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的事情,因为那是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我总是默默流泪,可是也不会有人来擦拭你的眼泪的,因为只有自己知道那些时候有多痛。
哥哥出去的那一年没有回家过年,我们都盼着他回来,但是他坚持说不回来过年,可能心里还有很多委屈吧,所以最后在那一年少了他,还好以后的很多年我们都没有再缺席过团年。
在两千零二年的这一年,或许应该是我们家开始转折的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家的天塌了。
在这一年的冬天,也是快接近过年的时候,本该是喜庆的,因为老早就接到消息说大哥哥今年会回来过年了,我们一家人很开心。
但在冬月的时候,就是我小姑姑过生日,我们那里女的三十三岁的时候需要庆祝一下,所以就办得大一些。
也就是这个夜晚,父亲喝酒喝得很晚,喝了很多酒,然后回来就睡了。
我记得当时我是迷迷糊糊睡着的,只听到母亲在大哭,她趴在父亲的身上大哭,哭了很久,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母亲那段时间很不高兴,已经开始失眠了,说到底还是家庭琐碎的事情,让她心累了吧。
而父亲就睡在那里,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劝说,母亲就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而且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已经分房睡了,可能父亲是喝醉了,也可能父亲是不知道说什么,总是认为母亲哭完就没事了。
可是后续的事情,才真的是让人后悔无助的,母亲的心冷了,不再哭了,她自己站了起来,一个人默默回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她躺在了床上任眼泪去流,她的心里埋怨着父亲对她的冷漠,她的心死了。
接踵而至的就是失眠,然后母亲又疯了,而父亲就好像习惯了这一切一样,而这一次他比以前更加淡定了,没有任何抱怨,只是带着母亲去了医院,而这个时候,他也通知了哥哥,让他提前回来了。
好像一切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一样,父亲把母亲送到了市医院,最好的精神病医院。
哥哥回来的那天,我们都很高兴,我们跑上去问哥哥给我们买了什么,拉着他问东问西,还记得哥哥给父亲买了一件质量很好的西装。
那是带有一些青色,还加了一些小点点,样式很帅气,也很配父亲的身形,而哥哥说买不了我的衣服,就给了我几块钱让我自己去买东西吃了。
我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当哥的永远没有那么细心,我心里也知道。所以也不见怪。
哥哥回来的那天,父亲也回来了,他换上了新买的那件西装,跟哥哥一起去市里照顾母亲了,又剩下我和小哥哥两个人,我们每天跟着老头子一起吃饭睡觉了,但我们也不能吵闹。
那时候,晚上的时候总是听到老头子给我们讲以前的故事,讲没有解放前他们看着当兵的扛着枪一队队走过那条马路,讲他们在树林里扎洞防日本鬼子,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
当哥哥和父亲到市里医院的时候,母亲那时候已经治愈得快好了,只是身体比较虚弱,但意识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