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浔琬确实有些狼狈,原本她头上只有一枚簪子扣着幂篱,如今幂篱被挤掉了,簪子也挤没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从观里出来的坤道一般。
白浔琬忽而瞪了一眼楚珳,“再如何,也不用将军操心吧,今日我累了,告辞。”
“慢着。”楚珳叫住她,白浔琬还未来得及回头,忽而觉得有人动她的头发,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头上竟是已经用簪子簪了一个很舒适的堕髻,她再回过头,顿感身上一沉,原来楚珳竟是将自己那件玄色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你若是那样回去,怕是你侯府的门房不让你进去了。”楚珳勾唇一笑,还未等白浔琬说话,他便纵身一跃,淹没到了人海之中,只留下白浔琬一人立在围栏之内。
“他方才是怎么做的?”白浔琬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她还是头一回见一个男子这么手熟地弄一个发髻,而且她摸了摸那发髻的纹路,感觉还挺好。
蕊儿摇头,她方才的视线全都在勇子身上,还真是未曾注意楚珳做过什么。
白浔琬愣了半晌,随即看着楚珳的方向轻叹一声。
楚珳确实很好,但他家里有一位极为难产的王妃娘娘,重活一世,她想好好活,不想再卷入那些尔虞我诈之中了。
“白七娘,原来你们在这儿啊,真是让我好找!”说话间,颜集也走到了茶楼之上,“我正好在这茶楼中定了位置,竟不知你们先到了。”
白浔琬看了看颜集,他家往上都是兄长,往下只有颜末羽这么一个妹妹,嫂嫂之间也相对和睦,倒也能好好相处。
可自古妯娌纷争多,真的能好好相处吗?
思及此,白浔琬竟是开始犹豫了。
“白七娘的这个发簪真是特别啊。”颜集的脸上似笑非笑,“这是飞火流玉打造的簪子,这世间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枚。”
“是吗?”白浔琬也未曾看过这簪子的模样,她看向蕊儿,蕊儿也是点点头,朝他耳边说了一句,“娘子,婢子瞧着这簪子也很是好看呢,这楚将军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白浔琬瞥了她一眼,轻声道,“这是要还的!”
言罢,她朝颜集微微欠了欠身,“颜郎君,我突然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能陪颜郎君看那斗香了。”
颜集脸上竟是有些失望,“既然白七娘子身子有恙,那我便送娘子回去吧。”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白浔琬的那件披风上,衣襟之上明显绣着一个“珳”字,这满京都名讳只一个珳的,只有楚珳。
白浔琬今日未施粉黛,脸颊白皙,看着十分自然美艳,只是她的目光清冷,仿佛是十一月里的霜,想来身子确实是有些不适了。
而此时,楼下竟是有人尖叫着,“死人了!死人了!”
白浔琬忽而转过身去,朝围栏之下一看,地上竟是躺着几具尸体,她看得仔细,这几具尸体脸上有刻字,看来是谁家的死奴。
蕊儿暗自低呼一声,“娘子,婢子看得真切,那几个人是被活活踩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