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一个黑影蹿了过去,白浔琬屏息凝眉,这么晚了还有人闯进她的院子,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对她下手不成?
她下意识地取下她头上的素银簪子,如今她浑身上下能够防身的,也只有这枚簪子了。
吱呀一声,她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身影从外头滚了进来,一股子血腥味遍布这充满霉味儿的屋子,这让白浔琬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她起身,手中紧握着簪子朝那团身影走去,月光温柔地照在地上,勾勒出了那人的身形。
那人一身破败,衣衫褴褛,发髻凌乱,捉襟见肘,满是肮脏,看着架势,不是外头的丐者便是出逃的奴隶。
听到白浔琬的脚步声,那人十分警觉得退到了一个角落,月光下,白浔琬看到了那双眼睛,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眼睛,那眼神竟是和如今的她如出一辙。
“你是什么人?”白浔琬低声问。
那人恶狠狠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正此时,院子外头竟有了响动,白浔琬再问,“他们是来抓你的?”
蕊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娘子,庄头带了几个人来,说是咱们院子混进了歹人,要进来抓。”
白浔琬挑眉,低头再问,“你若是不说清楚,那我便将你交出去了。”
她本作势出门,却觉得脚下一顿,那人紧紧抓住白浔琬的裙角,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救我。”
“娘子,庄头带人闯进来了。”蕊儿话音才落,外头便传来庄头的声音,“七娘,有人见到一个男子暗夜闯进七娘的院子,某恐那男子对七娘不利,还请七娘行个方便。”
白浔琬冷哼一声,方才还说是歹人,如今便说是个男子,好在她如今才十岁,还未到男女大防的时候,如若不然,她这么一个夜间私会男子的名头传扬出去,那么她可就只能在这庄子上等死了。
还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白浔琬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她扯下脖子上的那块纱布,白日里的伤痕露了出来,她咬牙用手中的簪子在刚愈合的伤口上又戳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脖颈流到了衣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屋子里四处空旷,除了两箱子阮夫人生前陪嫁的两箱书籍,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人,白浔琬瞪了那人一眼,“若想活命,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如果发出任何声响,我杀了你!”
若是让任何人发现一个奴隶衣衫褴褛躲在她的闺房中,传出去她根本无法在庄子中立足,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屋子里有人!
她咬牙忍痛走出了门,却见外头灯火通明,院子里站着十几个手握火把的奴仆,除了庄头,其他人的额间都黥了一个白字,都是白家的死奴,其中一个死奴竟手中死死抓着林嬷嬷和另外一个小奴,而蕊儿则是上前来扶住她。
吕庄头笑容可掬地走到白浔琬面前,指着白浔琬脖子上的伤口惊道,“竟有人敢伤了七娘,来人啊,快进门搜!今日定要将那该死的男子搜出来!”
“慢着!”白浔琬目光阴冷地抵在门前,并未曾有让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