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长姐!”
“曼卿!”
皇甫茵、竟陵公主和皇甫曼卿唇边喊着微笑,缓缓地向他走来。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喊着眼泪看着她们,娘亲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美丽高贵,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可她一扫往日的冷若冰霜,笑逐颜开地对他说:“翙儿,你累了吧,娘亲带你去歇歇。”
“娘亲!”宇文翙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母亲对他的笑脸。
“翙儿怎么哭得成了一张花猫脸,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就像他还是小孩子时,长姐常常这么笑话他,然后温柔地给她拭去了眼泪。
宇文翙怔怔地瞧着微笑着却一语不发的皇甫曼卿,愧疚地说:“曼卿,我对不住你和曜儿,可我没失言,我还是把皇位传给他了。”
皇甫曼卿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陛下,都过去了,这世间的事,往后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你也不必再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该走了。”宇文翙喃喃自语地说。
“父皇!”
“陛下!”
宇文曜、甫君凌和连君章跪在宇文翙的榻前,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是宇文翙并没有听见,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渐渐地,他飞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尘世的人,似乎再也没有半分留恋,向着那片光明直行而去。
大周定兴十年四月。
一大早,翊坤宫中一片喜气洋洋,来宫里道贺的人川流不息,一派车水马龙的气象,连宫里的黄门侍女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能不高兴么,连太妃被陛下加封为太后,连带这一宫的黄门侍女,也在宫中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虽然以前也要被大长秋高看一眼,可总是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如今太妃成了太后,那些闲言闲语自然就自动消失了。
正殿里,连君章穿着紫色的宫服,端坐在正上方,耐着性子应付着来道贺的后宫嫔妃们。
先帝在世时,她虽然抚养着太子,可因为并不得宇文翙宠爱,直到宇文翙驾崩,她也不过是四妃之末,品级都不及几个入宫才几年的新人,所以整个后宫,也没几个人把她瞧在眼中。
很多人都以为宇文翙待她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若不是皇甫曼卿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她,估计她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甚至还有人说的话更难听,说她不过就是个有品级的乳母罢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到了最后,倒是这个有品级的乳母坐上了后宫最高的位子上,牢牢地骑在了众人的头上。
连君章一生坎坷,少年得志,可好日子没过几年,便被命运狠狠掀翻在地,原以为自己可以守着孩子过完残生,可谁又想到她中年丧女,到如今她居然坐上了成了女子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