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沁澜阁这些时日倒是有些热闹，不少谷中的弟子站在远处观望，虽然不敢靠近，却也不影响他们看热闹的心情。

陆伯年从沁澜阁走了出来，只一个眼神，就让看热闹的谷中弟子作鸟兽散，他看着跪在门口的姬东来，说道：“齐王这又是何必？师尊是不会救姬家的人的。”

姬东来不语，只是静静地跪着，他已经跪了半个月了，只要能救自己儿子的性命，就算是让他跪一辈子又有何妨。

陆伯年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益，就准备离去。

他在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沁澜阁，心想师尊您老人家既然不喜欢姬家的人，又何必让齐王进谷，而且还不让谷中弟子伤害他?

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身为茯苓谷的大弟子，他还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况且师姑近段时间心情不好，还需要自己去安抚，免得师姑发起火来毁了大半个茯苓谷。

……

李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小桥流水、姹紫嫣红，笑着道：“还是你会享受，这里的景色是真不错。”

陆茯苓翻着手中的医书，淡淡道：“易宝斋也不错，大隐隐于市，滚滚红尘中你还能逍遥自在，这才是真的享受。”

李陶不与他争辩，问道：“那小丫头还是放不下？”

“情之一字，哪能说放就放。”

陆茯苓道：“你既然知道他还没死，又何必骗她？”

李陶没好气的说道：“那丫头的性子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我若是告诉他步天去了边界，你觉得她还会乖乖跟你回谷？”

陆茯苓放下医书，目光透过窗户落在了远方。

他自然清楚慕南屏的性子，只是想到慕南屏如今的样子，它还是无法释然。

“你应该清楚，只要姬圣还活着，我就不会救姬家的人。”

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陆茯苓只好长叹一声，扯开了话题。

“姬远扬没有子嗣。”

李陶说道：“而人族需要一个皇帝。”

私下议论皇位大统是件大不敬的事，不过从李陶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很平常、很普通。

陆茯苓抬头看了看跪在沁澜阁外的姬东来，说道：“他不适合，性子太弱了，况且洛青绫走了，皇陵里面的老家伙们不会在安分守己。”

李陶道：“只要姬远扬还在位一天，他们就不敢冒头。”

“问题是他还能活几年？”

陆茯苓有些惋惜的说道：“你我都很清楚，三百年前他就该死了。”

李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所以在他死之前，那个孩子不能死。”

陆茯苓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孩子就是姬东来的儿子，只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姬家的人。

李陶似乎知道陆茯苓心中所想，说道：“姬圣已经死了，逃出来的不是他。”

陆茯苓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有无数流光在幻灭，他问道：“你确定？”

李陶点点头，“我在虚无境里感受到了界外的气息，刑天大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

虚无境就是无生狱的第四层，因为那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仿佛一片虚无，所以叫做虚无境。

陆茯苓一阵沉默。

是的，刑天大陆没人比李陶更了解界外，而且以他神识的强大，也绝对不会感应错。

三百年前，姬圣引域外魔族降临刑天大陆，在大陆上掀起了无边风雨，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姬圣最后被关进了虚无境。

只是，当初被关进虚无境的除了他，还有寄生在他身上的一个魔魂。

魔魂来自域外，难以磨灭，所以姬圣死在了虚无境，而他却通过某些手段逃了出来。

“多事之秋，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陆茯苓说道：“我可以救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呵呵，这事你不该跟我说，而是他。”

李陶指着沁澜阁外的姬东来说道。

陆茯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进来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姬东来的耳中。

姬东来大喜，站起来振了振衣袖，然后走进了沁澜阁。

而本来坐在窗前的李陶微微一笑，在姬东来进来的瞬间却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