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太过惊人姬长昼叫了她好几声她还没回过神来他干脆伸手在她肩上个脖颈上两个穴道各戳了几下。
沈辛夷觉得灵台一清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向姬长昼拱手一礼:“多谢仙师。”
在逐渐回过神来接受陆衍有可能是装病这个设定之后,她立即就想到一个问题这事儿绝不能被人知道!
虽然具体的内情她不知道,但她大抵能猜出来,陆衍装病八成是因为自己那个疑心病甚重的父皇若是不慎传出去让皇上知道了,陆衍的后果不堪设想。她甚至开始后悔起来,没事调查陆衍的病干嘛,现在可好了知道他这么大一个秘密等于平白担了一道大风险!
她理了理思绪,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和她侧头看了姬长昼一眼,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她手指摩挲着剑柄,表情有点凶残声音僵硬:“姬兄是聪明人今日之事还望姬兄守口如瓶,不然姬兄只怕要有麻烦了。”
姬长昼别的事上不行,对杀气却很敏感他感受到她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幽幽道:“你想要我的命?”
沈辛夷避开他的视线:“姬兄能答应我保密吗?”
姬长昼瞬间不开心了,他看着她半晌,忽然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手指一挥,一直七彩斑斓的,指甲盖大小的虫子被他抓在掌心,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喂养那小虫,小虫喝饱了血,振翅欲飞。
姬长昼把虫子砸在她身上,用一贯冷幽的声调:“赶紧滚。”
沈辛夷还以为他突然出手,吓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
姬长昼默默地看着她:“它叫偕老蛊,多是蛊女用来惩罚负心汉,有些蛊女在心爱的男子身上下偕老蛊,男子一旦负心,哪怕逃到千里之外,蛊女都能取他性命。”
沈辛夷不解:“你给我这个做什么?难道让我给陆衍种偕老蛊?”
姬长昼以幽幽的眼神唾弃她:“你不是怕我出去乱说吗?我给自己种了偕老蛊,蛊母在你手里,若是我把此事说出去了,你轻易就能取我性命。”
沈辛夷一怔,那蛊虫就突然飞起来,慢慢落在她的芙蓉钗上。
姬长昼这等于是把自己的命握在她手里了,她不由动容,向姬长昼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姬兄,来日你若有要帮忙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姬长昼迟疑了一下:“我现在还真有件事想做,你恰好能帮我。”
沈辛夷忙道:“什么事?”
姬长昼脸上居然有几分赧然:“我长这么大一直在练蛊,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你能不能让我”
沈辛夷:“再见。”
姬长昼满有失望:“为什么?”
沈辛夷跟不上他的奇葩思维,抓了抓头发:“因为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姬长昼不解:“你们汉人真奇怪,我又没让你娶我,拉一下手也不行?”
沈辛夷:“”您好意思说别人奇怪?!
姬长昼倒也不强求,只是一脸失望地送她出门,顺道告诉她新宅的地址。
沈辛夷一出巷口,神色又复杂起来。
她顺着陆衍装病的这条线索想,很多细节都合理起来,陆衍这份城府,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虽然说很多人都喜欢强大聪明的伴侣,但陆衍这个聪明法真有点吓人
她踌躇片刻,低声吩咐沈初:“去沈府,找我哥。”
她说完这句话就更加犹豫,陆衍如果真的装病多年,那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筹谋了什么?这事儿对朝堂社稷的影响太大了,要是放在之前,她第一时间就会告诉父亲,但现在
陆衍装的不说无缝,但也瞒了朝堂上那么多人精好几年,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近一年,她还没有察觉呢,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免受牟烈的折辱,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暴露了。
全是因为自己啊。
她捂住阵痛的脑瓜子,向外道:“罢了,绕回来吧,去太子府。”
沈初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拉着她回了太子府。
这一路她把朝堂利害先抛开,突然有点生气。
陆衍装病她能理解,她甚至能理解他为什么瞒着自己,但想到这些日子的担忧焦急,拉下脸求人打听名医,她就格外生气。
就这么气了一路,她进府之前,从荷包里取出一枚平时吃的冷香丸握在手里,这冷香丸是乌梅陈皮桂花等等酸甜食材搓成的丸子,不光味道好,还有开胃健脾之功效。
她冷笑了声,便宜陆衍了。
陆衍本来神色淡淡的,正在埋头看公文,见到她就欢喜起来,伸手招了招:“你怎么扔下我跑出去那么久?我突然腰疼起来,你帮我按按?”
他补了句:“像昨天晚上那样。”
沈辛夷在心里冒国骂,一脸狂喜地跑到他跟前,伸手死死地捏着他的肩,激动地摇晃他的肩膀:“殿下,你有救了,有救了你造吗!”
陆衍:“??”
沈辛夷喜形于色,掏出那枚冷香丸:“这是姬仙师给我的灵药,他说只要你吃一枚,保管药到病除,绝对能解了你身上的蛊毒!”
陆衍按住她使劲往自己嘴里塞药的手:“这是什么药,你就敢给我吃?”
沈辛夷一边坚持不懈地往他嘴里塞,一边道:“是蜈蚣蟑螂蜥蜴苍蝇臭虫等多种毒虫混合的药丸,能以毒攻毒,直接把你身上的病给治好!快!给!我!吃!”
陆衍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沈辛夷趁他不注意,直接给他塞进嘴里,她又拍了拍手:“好吃不?”
陆衍没尝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这丸药酸酸甜甜,还有股花香,他瞬间反应过来:“你逗我玩?”
沈辛夷冷笑了声:“雕虫小技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耍我的能耐?
陆衍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沈辛夷一言不发地看他,徐徐道:“是,我听说你有女装癖。”
陆衍:“”
他弹了弹手指:“看来你都知道了。”
沈辛夷:“看着旁人为你着急担忧,很好玩吗?”
陆衍背过身,语气平静:“我并非自愿这么做的。”
这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内里饱含了多少疲惫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沈辛夷就像戳破了气的皮球一样,再生不起气来。
她没法想象陆衍是怎么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殚精竭虑的演戏,生怕别人知道他是健康平安的,年复一年,他硬是把自己逼成眼前这个心机深沉的青年。
沈辛夷本来有一肚子话想问,现在却都说不出来了,她叹了口气,往胡床上一坐:“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陆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别说出去。”
沈辛夷反倒迟疑了:“只有这句?”
陆衍有点好笑:“我还应该说什么?你要是敢说出半个字我就杀了你全家?”
沈辛夷挠了挠头:“我以为你至少会威胁我几句,然后再问我是谁告诉我的。”
“除了姬长昼还有谁?”
沈辛夷一怔,他转过身,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就顺你的意威胁你一句,你若是敢对外说出半个字,我就弄的你几日几夜下不了床。”
陆衍说完,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调开视线不看她。
这时太史捷推门进来,看见沈辛夷愣了下:“太子妃”
沈辛夷瞧陆衍不打算细说,也就主动退了。
太史捷觉察出两人有异,试探着问:“太子妃她”
陆衍微微拧眉:“她知道了。”
太史捷大惊失色,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她说出去!他很快反应过来,叹了声:“其实也并非殿下瞒的不好,这事儿谁都能瞒,绝对瞒不过枕边妻子,你因为这个多年不娶,没想到最后竟被沈家女儿知道了,真是造化弄人。”
他低声问:“殿下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叮嘱太子妃最近先在府里待着?以免走漏了消息。”
“不必。”
太史捷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太子妃勇毅仁善,跟您是极般配的,但她毕竟有父母在上,难保不会把消息走漏出去。”
他不答,走到窗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时候也快到了。”
太史捷把这话咀嚼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又走到他身边:“是啊,到时候了。”
沈辛夷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真是坐立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走漏出去,干脆连门也不出,称病在家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