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可记得芙蓉和当年的那个孩子?”云舞刚一出口就见八两神色大变,微微垂了眼眸。
“长公主怎么想起了这件事?难道是有了消息了?”八两试探的问。
云舞没点头也没摇头,反倒是勾了勾唇角抬起头看着八两:“按理说燕都有这么一个人,真是想要抓到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别说燕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人能藏这么多年可就需要想想了。”
“那倒是。”八两心是狂跳的,这么多年她怎么也长进了些,虽说起初自己只是个皇后身边跟着的丫头,可自己夫君也十几年混迹官场了,云舞这话她焉能不懂?
是有人放芙蓉和念儿走,皇后是一定会想着放他们一条生路,当然皇上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八两是长进了不少,可在云舞眼里便一目了然的很,微微笑了笑:“所以说,这人找得到找不到都不碍事,只要不是他们找来,若是找来的话只怕会不太平了。”
“长公主有话不妨直说,八两虽说没什么长处,可一门心思都是为了皇后和皇上好的。”八两正了正身。
云舞当然知道八两的心思,微微倾身:“有这么一个人,他可能是。”
八两立刻凑过来:“长公主的意思呢?”
“把柳红许配给他。”
八两一翻眼根子就昏过去了,混去的时候还掉了眼泪,她心里别提多崩溃了,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想着牵涉到自己的女儿?
云舞立刻扶着八两,扣了人中把她唤醒。
八两浑身都不好使了,起身就跪倒在地:“长公主开恩,柳红是个没啥心思的丫头,可做不得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这事儿长公主做得了住,皇上皇后和太子做得了住,八两怎么敢啊?”
云舞扶着她起来,轻声:“这件事非您不可,柳夫人万万要稳住心神,听云舞说给你听。”
八两浑身打颤的坐在旁边,胆颤心惊的看着云舞,听她一字一句的交代,并且分析了成破利害之后,身上更软了:“长公主的意思是这件事非要柳红不可?”
“非柳红不可,若是旁人无法完成,不管是从大处看是为了大燕,还是从小处看为了柳红,都要柳夫人压得下这天大的事,并且小心筹谋。”云舞顿了一下:“如今我知,太子也知,能这么办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若是柳夫人此时担当如此重任,柳家前途不可限量,百年富贵更是可期。”
八两低了头:“八两是个没大出息的人,柳家也无需什么富贵百年千年的,只是八两能有今日都是皇后的功劳,如今能为她做事自然心甘情愿,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云舞起身,深深一躬:“柳夫人大义,云舞佩服之至。”
八两急忙扶了云舞:“不敢,不敢,长公主千万不要折煞了八两,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试一试了。”
八两虽说出身卑微,但也不是个没用的,这件事一旦应承下来,自然是会尽心竭力去做。
云舞心里大安,又嘱咐了切不可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告辞。
坐卧不安的八两都想要去撞墙了,云舞说的这些事情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不知道咋去面对这个特殊的姑爷,再者心里也是叹老天爷,怎么偏偏就选了自家的女儿。
想想自己这个女儿,顿时心肝脾胃都疼了,都说大义之人可以为了情义舍了性命,可自己舍了性命都可以,偏偏要舍了柳红,真是疼的很啊。
“娘。”
柳红的声音传来,八两就靠在了椅子上,心疼的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娘,你这是怎么了?”柳红进来,见娘的脸色刷白,急忙过来伸了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病了?”
“病了,心病,治不好了。”八两拿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可是有人来说媒?”
柳红顿时红了脸,低下头。
“可是那个温念卓?”
“娘,你怎么知道的?”柳红突然抬眸,转而就明白了,一定是长公主从中帮了忙的,心里又是一喜,点了点头。
八两扶着额转过脸:“你就看上了他?”
“娘。”柳红拉长了声调,撒着娇:“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闺女的?再说了,是人家找媒人来了,应承不应承还不都看娘的。”
八两心里叫苦不迭,应承不应承,哪里是自己说的算的?
“娘,人都在门外了。”柳红心里有些急的。
八两转过脸,戳了柳红的脑门:“是不是女大不中留了?你这是拿捏你亲娘了是不是?”
“哪有啊。”柳红低了头。
“罢了,罢了,请进来吧。”八两以为是温念卓来了,结果来了的是绣房里的额郭氏,这郭氏嘴巴和爆豆似的,又是请安又是行礼,然后夸了个天花乱坠,听得八两一阵阵的头疼。
别的不说,那是皇家血脉,不用夸也知道定是一表人才,可再看自己闺女美滋滋的样子,这心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强撑着把郭氏打发走了,也定下了相看的日子,也是急得很,八两也不计较,反正就是越快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温念卓仔细的打理好自己便提着礼物出门了,到了绣房门口有些犹豫,也只是一点点的犹豫,便走进去了。
郭氏因为是媒人不用上工,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见面就忙不迭的过来:“恭喜温公子,贺喜温公子。”
温念卓给了赏钱,两个人便去了后宅。
后宅,八两看着进来的少年,眼睛还是忍不住一亮,说心里话,真的是一表人才,颇得人心的面貌。
“晚辈温念卓拜见伯母。”温念卓深深一揖。
八两偷偷清了清嗓子,沉声:“不必多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