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面具人的往事下(1 / 2)楚南生首页

一座古城。

古老的巷子,古老的幌子。

那名垂青史的围魏救赵的古老传说,已过去千年,巷子依稀还是当年的巷子,幌子依稀还是当年的幌子,久远的厮杀声与硝烟,也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在这幌子底下,朝代更迭变换,多少震古烁今的大英雄大豪杰,横空出世又黯然陨落?在这巷子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永不消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些无足轻重的凡夫俗子们,便如道边的杂草,今儿生了,明儿死了,生生死死,又兜转了多少个轮回?

古城的雪,仿佛也透着古老的气息。雪落有声,正如花开。窗外的雪花簌簌而落,屋内的火花啪啪作响,为面具人所讲的故事,添上了浓浓的氛围,只听他道:“义父不慕虚名,他挑战天下绝顶高手,不为扬名立万,只为自己武功的精进。义父希望武学一道,在自己手上,到达一个巅峰。绝代的舞者,绝世的画者,执念所在,与此理相通……”我苦笑一下,道:“古来圣贤皆寂寞,这话倒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面具人道:“寂寞的又岂止圣贤?”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停了片刻,才说了下去:“自打败了将军,义父知这世间,从此无趣,再也无人能与他动手过招,也无人能印证他关于武学之心得,所以变得心灰意冷,郁郁寡欢。从那之后,义父时常云游在外,那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好像在山水之间,才能稍稍缱怀……后来不知怎的,义父似乎又变了回来,出门云游的次数少了,跟我们在一起,也像从前一样,有说有笑起来了。”

我道:“老人家无奈之下,只得看得开些,大概习惯了那种寂寞。”面具人右手把玩着椅子的扶手,淡淡的道:“老人家不是习惯了寂寞,而是没有了寂寞。”我一怔,道:“甚么?”面具人冷冷的道:“你的恩人,我的义父,那个道貌岸然的武林第一人,那个整整比阿青大了三十岁的薛老头,霸占了我的阿青!”我大吃一惊,霍然站起,怒道:“你……你胡说八道!”

面具人一阵放肆的大笑,道:“我胡说八道?哈哈,哈哈哈,……我的胡说八道,比起人家的胡作非为,又算得了甚么?”面具人一向温文尔雅,此时的笑声,却像一只悲怆的孤狼,在发出无助的哀嚎。在无法更改的宿命面前,他只剩下了百无一用的愤怒。除过愤怒,还能怎样?当一个人,面对命运之戏弄,是该慨叹人生之无常?还是悲悯自身之滑稽?此时的面具人,回想起那让他妒火中烧的往事,大概恨不得把手伸进回忆里,将这往事揪出来,威逼也好,妥协也好,让它像从未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