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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周围如此多的敌军,赵斓似乎感觉自己不敌,眼睛一转,便想要弃众逃跑。

赵斓往寨外冲出,杨樾冷笑说:“跑!!还跑!再跑你必然后悔!”

赵斓心说,不跑我才后悔!

他听着杨樾的声音,使劲挥打马鞭,就在他马上要冲出寨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白影,犹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

林让!

这不正是林让?

不同于杨樾的一身戎装,林让穿着一件仙风道骨,犹如谪仙的白衣,在昏暗中十分扎眼,映照着沸腾的火光,看在赵斓的眼中,登时激起巨大的怒火。

“啊!!!”

赵斓大吼一声,策马冲向林让,眼看着林让落单,似乎想要将他抓住,也好作为人质,要挟敌军。

赵斓发疯一样,好似一头疯狂的野兽,冲向林让,眼目尽裂,眼中赤红充血,大喊着:“我今日便与你同”

同归于尽!

话还未说完,“咕咚!!”一声,赵斓的喊声突然“啊!?”的一下就变了,打了一个弯儿,竟然直接大头朝下,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原来林让突然出现在赵斓面前,其实是吸引战火来的,根本不是傻到自投罗网。

赵斓被怒火冲翻了头脑,因此根本没有多思虑什么,一心想要抓住林让作为人质,又能泄愤。

再加上天色太黑,因此赵斓根本没注意,地上竟然有一条绊马索!

赵斓瞬间飞了出去,“嘭!!”一声,大头朝下直接栽在了地上,磕了一个鼻血长流,头晕目眩几乎爬不起来。

就在这空当,后面紧追不舍的杨樾已经飞奔跟前,一个跃身,飞身下马,瞬间欺到赵斓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将人拽起来,“唰唰!”几下,将他的双手拧在身后捆起来。

赵斓头晕目眩,等醒过梦来,双手已经被捆住,怎么也挣扎不开,怒吼着:“你们耍诈!!你们耍诈!”

林让坐在马上,气定神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赵斓,冷淡的说:“带走。”

寨中的麾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主公已经被擒拿,大家慌乱不已,怔愣的看着大吼大叫的赵斓,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信念。

林让“哒哒哒”的催马进入寨中,发号施令说:“清点人数,清点辎重。”

“是!”

天色灰蒙蒙的,天还没亮,魏满便已经醒了过来,他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山林失火,瞬间便将魏满吓醒了过来。

魏满满身都是冷汗,“呼呼”的喘着粗气,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挣扎初升的朝阳。

沙哑的低声说:“已经开春了。”

林让从隆冬最末一个月离开,足足已经经月,如今正是开春的时节,虽又是乍暖还寒,但大抵是越来越暖和起来。

魏满望着窗外的树梢,似乎有些焦虑,说:“怎么还未归来。”

魏满一大早上起身,披上衣服就出了房舍,来到府署坐镇,想要等到一些林让前去潜岳山的军报,不过翻遍了所有军报,就连去年的军报都看到了,但偏偏没有潜岳山的军报。

林让去了一个月,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姜都亭早起晨练,从府署大堂门前经过,便看到魏满一个人坐在府署大堂里唉声叹气,地上案几上散乱着很多军报,不知情的人,估摸着还以为是谁家小毛贼不长眼,竟然偷袭了府署的议会堂呢。

姜都亭走进来,站在门口,调侃的说:“主公这么一大早上便起了,可是房中空虚?”

魏满正沉浸在自己的患得患失之中,就被姜都亭打断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一大早上便起身习武,知道的觉得姜将军刻苦用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昨儿个晚上就被赶出房了呢。”

姜都亭:“”

姜都亭三天两头被赶出房舍,这已经不是军中的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但是碍着姜都亭第一战神的面子,所以没人说出去罢了。

姜都亭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主公这是在找什么军报?”

魏满蹙眉说:“潜岳山可曾送军报来?”

姜都亭挑了挑眉,说:“若是都亭没记错,昨儿个晚上主公才问过。”

他又说:“没送军报回来,一张也没有。”

魏满一听,更是蹙眉,说:“为何还不送军报回来。”

姜都亭无奈的说:“主公,这刺史离开汉东郡,才足月,幸而是距离潜岳山近,若是距离远一些,恐怕军队还未开拔到目的地,着急什么?行军打仗,也不是能着急的事儿。”

魏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很多种战役一打就是三年,魏满也知道不能心急,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这急切的心思,好似心脏每时每刻都在火上炙烤一样,一刻也不能安心。

姜都亭见魏满转磨一样,转得眼晕,反正此时林奉肯定还在熟睡,毕竟昨夜里姜都亭发了疯,折腾惨了林奉,这会子也不好去打扰林奉。

于是姜都亭便十分“温柔体贴”的说:“这样罢,都亭这就派人前去打探打探。”

魏满点了点头,挥手说:“快去快去。”

姜都亭转身准备走出府署大堂,就在此时,脚步突然顿住了,说:“主公”

魏满正在焦虑,头都没抬,说:“又怎么了?还不去?”

就听姜都亭笑着说:“兴许不用去了。”

“为何?”

魏满不解的说着,抬头一看,不由愣在当场

“林让!”

魏满一个没留神,因为实在太惊讶,便大喊出了林让的名字。

姜都亭一笑,只当做没听见,施施然的走出了府署大堂,还帮他们关上了大堂门。

从府署外面走进来的人,可不就是林让么?

就是那个一走足月,不知道消息的林让。

林让一身白衣,有些风尘仆仆,呼呼喘着粗气,冷白色的脸上透露出一股红晕,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跑得十分急切。

林让从外面走近来,随着“轰”一声关闭的大堂门,魏满一步冲了过来,将林让紧紧抱在怀中,沙哑的说:“林让,真的是你太好了”

林让还喘着粗气,显然跑得很急,一抬手回拥着魏满,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魏满使劲抱着林让,恨不能将人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过了良久,才说:“你怎么一去经月,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叫人送军报回来,你是想急死孤么?!”

林让听着魏满的“斥责”,表情淡淡的说:“军报一来一回也是慢,还不如让早些回来。”

魏满听着林让的话,说:“那你为何要早些回来?”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自然是想要早些看到魏公。”

魏满不由“呵呵”低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林让会如此回答,魏满已经摸清楚了,只要自己想听什么甜言蜜语,一问就行,林让绝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满亲着林让的耳朵,说:“孤甚想念于你。”

林让侧头看着魏满,说:“魏公都不问问战事如何?”

魏满轻笑说:“你都出马了,战事还能如何?孤信你。”

这三个字让林让心头一颤,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体会到普通人的感觉,虽林让平日里还是习惯做一个面瘫,但内心里的波动让他心悸不已。

魏满见林让眼眸中有一丝丝情动的模样,便准备趁热打铁,刚想要亲下来,亲近林让,就听到“嘭!!”一声,有人大力撞开府署大门。

“魏公,我们回来了!”

是杨樾的声音,简直便是“元气满满”!

杨樾从外面闯进来,正巧打断了魏满与林让的亲近,杨樾一看就知道魏满准备不干好事儿,因此故意当没看懂,笑眯眯地说:“魏公,赵斓被我们俘虏了!三万兵马,十万粮草,全都到手,一粒米都没少!”

魏满被打断,脸色黑的可以,看的杨樾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总有一种酸爽之感。

因为杨樾立了大功,因此魏满也不好甩他脸面儿,只好硬着脸皮笑眯眯地说:“杨公这次是大功一件,孤一定会上表皇上,论功封赏的。”

杨樾拱起手来,虚伪的说:“嗨!没什么的,都是刺史的功劳,刺史领导有方!魏公您不知道,我和刺史配合的有多么密切!”

杨樾这一“浪”起来,登时没边儿了,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在魏满这个“正宫”面前,还炫耀起自己来。

杨樾夸赞着自己,魏满那脸皮上阴云密布,马上就要爆炸发作,就在此时,“嘭!”一声,有人突然冲进府署大堂。

众人回头一看,是虞子源。

虞子源急匆匆赶过来,衣衫倒是整齐,头发却没有束好,还披散着,看起来非常匆忙。

毕竟现在天色灰蒙蒙的还没大亮起来。

虞子源这般急切的冲过来,都没注重自己的行容,不过真的别说,虞子源高大俊美,有一种硬朗雄气,壮阔威武,却俊美无俦之感,并不会显得五大三粗,反而兼并融合了文人与侠客之感。

虞子源披散着头发的模样

林让目光灼灼的盯着虞子源,淡淡的感叹说:“啊虞公好生俊美。”

魏满:“”

杨樾:“”

魏满与杨樾心中登时都是“当”的一声,仿佛敲钟一般,警铃大震起来。

魏满是怕林让又多一个男神,虽林让说过,男神与魏满的存在是不一样的,林让虽然倾慕男神,但男神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青莲。

魏满曾经问过林让,那自己是什么?怎么也得比男神的地位高一些儿罢?

林让冷漠的思考,冷漠的回答说:“只可亵玩。”

魏满生怕林让“看上”虞子源,而杨樾心里竟然也有戚戚焉的同感。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吃味儿。

杨樾不等魏满反应,一把就抓住了虞子源的手臂,说:“你与我来!”

虞子源刚刚起身,便听到有人说林让与杨樾凯旋了。

这些天,除了魏满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之外,虞子源也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他担心杨樾,担心杨樾意气用事,会在战场上受伤。

虞子源听到杨樾凯旋的消息,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冲出舍门,直奔府署。

等到了府署,这才意识到自己“蓬头垢面”,而且临行之前,虞子源与杨樾还“大吵”了一架,不知杨樾是否还在记仇。

哪知道杨樾一把拉住虞子源,就把人生生拽了出去。

两个人冲出府署,杨樾一口气拽着虞子源来到偏僻之地,“呼呼”的喘着气,却下意识的没有松手。

虞子源盯着杨樾拉着自己的手,心中狠狠松了口气,面容抑制不住的有些温柔。

杨樾注意到虞子源温柔的面容,登时吓了一跳,赶紧松开自己的手,支支吾吾的说:“那那个你看看你,蓬头垢面的,难看死了,这么跑进府署,你知道府署是什么地方么?那是议论军机要务的重地,岂容你这般唐突了?”

虞子源一个月没见杨樾,听着他这般说话,面容却仍然十分温柔。

杨樾见他一直笑,笑得自己后背发麻,故意冷着脸说:“笑得难看死了!我我累了,先回了。”

他说着,逃窜一样,赶紧跑走了。

虞子源站在原地,也没有留杨樾,就这样看着杨樾离开,面容上仍然挂着微笑,直到杨樾的身影看不到了,这才抬起手来,深深凝望着自己的掌心

碍事儿的杨樾与虞子源好不容易走了,魏满勤勤恳恳的亲自关上府署的大堂门,心想着这么对比起来,还是姜都亭有眼力见儿。

魏满走回来,拉着林让的手,说:“林让,我们”

“嘭!”

府署的大堂门刚被关上,突然再一次冲开。

魏满:“”让不让人温存了!?

魏满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又有人跑了进来,今日府署真是忙得很。

是林奉。

林奉刚刚醒来,也是听说了林让凯旋的消息,也不顾身子酸疼了,赶紧冲过来,想要见一见林让。

林奉似乎都没注意到魏满,推开府署大堂门,直接跑进来,“嘭!”一声,一把抱住林让,说:“义父,你终于回来了!”

林奉抱着林让不撒手,姜都亭从外面进来,便看到这场面。

魏满对着姜都亭“挤眉弄眼”,姜都亭赶紧上前来,拉住林奉,说:“林奉,刺史刚刚回来,日夜兼程的赶路还未有休息,还是让刺史好生歇息再说罢。”

林奉光顾着与林让“重逢”,忘了林让是刚刚回来这个茬儿,便赶紧说:“是了,奉儿险些忘了这个事儿。”

魏满趁机便说:“就是就是,来,咱们回去歇息。”

于是魏满拉着林让,姜都亭拉着林奉,两边各自把人拉走,那场面就仿佛“棒打鸳鸯”似的。

林让凯旋,不仅仅围剿了赵斓,并且将赵斓卷走的三万兵马全部俘虏,同时还缴获了大量的粮饷与军资,林让可谓是瞬间成为了山大王。

一句话,有钱!

林让与杨樾凯旋,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办庆功宴,魏满特意吩咐下去,这次大捷的事情,务必大肆宣扬出去,一定要让淮中的陈仲路听说,不仅仅是给陈仲路施压,也是给远在前线的吴敇和庐瑾瑜助威。

第二日傍晚,庆功宴如约举行。

太守们日前都看林让不起,要知道,太守都是武官,乃是一方掌管,掌握地方兵权,权威很高。

中央集权的削弱,让当时的太守权威过剩,很多太守的势力远远大于州牧和刺史,甚至大过宗室王侯。

因此也成就了太守们孤高的气焰。

这些太守素来看林让便不顺眼,觉得他们辛辛苦苦领兵,上战场出生入死,而林让呢?

一个文人,说好听了是名士,说不好听了就是耍嘴皮子的,先是册封了刺史,后来还得到了魏满的青睐,什么战功都是他拿头筹,功勋一道一道的册封下来。

太守们哪里肯甘心,心中都酸得厉害。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林让的嘴皮子,可不是耍着顽的,但他们心里清楚是一方面,嫉妒又是另外一方面,自然要难为林让。

大家都以为林让一个文人,纸上谈兵的料儿,让他去领兵,肯定惨败无疑,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只等着看热闹。

哪知道

林让的确是个文人,但林让可不是一般的文人,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动刀子”。

林让做了这么多年外科医师和法医,从来不耍嘴皮子,耍嘴皮子只是他的副业罢了。

如今林让带着功勋,带着三万兵马,带着十万粮草军资回归,太守们没有给林让吃瘪,反而让林让得到了一个滔天的功劳,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魏满与林让走进府署大堂,众人已经全都在了,人头攒动着,看到林让的眼神,又是不甘,又是羞愧的,复杂的厉害。

魏满走到最上首坐下来,看起来心情大好,一改足月的阴沉面目,说:“今日乃是为鲁州刺史与吴邗太守特意准备的庆功宴,想必诸位也听说了,这次剿匪大捷,收获颇丰,可谓是打击陈仲路的壮举!”

太守们纷纷看向林让与杨樾,杨樾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平日里也有很多人看杨樾不起,觉得杨樾不过是仗着他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兄长手下十万兵马,杨樾说要出门,随随便便就给他四分之一,也不知心疼,而杨樾就是个败家子儿,骁勇有余,贪小便宜,但是脑瓜子不太精明。

如今杨樾大捷,将那些昔日里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这感觉真是扬眉吐气的很。

杨樾微微昂着下巴,一副十足小人得志的模样,端起羽觞耳杯来便饮了两盏,那叫一个欢心,还虚伪的说:“没有没有,魏公您说的太严重了,我们为皇上分忧,为骠骑将军分忧,这不是应该做的么?若是换做了旁人,也会如此的。”

魏满没成想,有朝一日他要和杨樾这个“情敌”,一唱一和起来。

不过魏满心中一笑,心想着,情敌?再不会了,因着他日前答应过虞子源,只等杨樾凯旋,便帮助他将杨樾“骗”到手,一劳永逸的永远解决这个不存在的情敌。

魏满今日看着杨樾的目光,特别特别的亲和,特别特别的温柔,甚至还有点子宠溺,心想着,行啊,你就可劲儿作罢,反正以后有虞公收拾你,现在可劲儿作。

杨樾感觉到魏满的目光,不由后背发麻,心里一阵打鼓,难自己说得实在太虚伪了,所以魏满都听不下去了?

林让也有些奇怪,侧头看了一眼魏满,低声说:“魏公这是要出轨么?”

“噗咳咳咳!”

魏满刚端起耳杯来饮酒,一口就差点喷出去,呛着了自己,使劲咳嗽着,拍着胸口,说:“出出轨?!”

其实出轨这个词儿很前卫,不过魏满为了了解林让,也跟着林让学了一些“家乡话”,因此知道什么是出轨。

林让很淡定的说:“魏公今日看着杨公的眼神不太一般。”

魏满:“”

魏满一思索,就知道林让误会了,估计笑着说:“那若是出轨,你会不会吃味儿?”

林让淡淡的摇头,说:“当然不会。”

魏满奇怪的说:“不会?”

林让又点点头,说:“为何要为出轨的渣男吃味儿,自然是阉了你。”

魏满:“”

魏满“咕嘟”干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谄媚”的说:“你想多了,孤看你还来不及,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在孤眼里,他们都是尘泥,如何能与你争辉呢?”

林让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分明天气已经转暖,却仿佛陡然一阵冷风,吹得魏满要结冰一般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该说正事儿了。”

他说着,将酒杯放下来,说:“诸位。”

大家伙儿听到魏满朗声发话,便全都住了筷箸,放下耳杯,看向魏满。

魏满说:“众所周知,鲁州刺史与吴邗太守带回来三万兵马,这三万兵马如何分配是个问题。”

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这三万兵马谁不想要?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当时剿匪的时候,大家全都因着怕了赵斓而推辞,唯独林让与杨樾领兵而去,所以三万兵马,怎么平坦也不会平坦到他们的头上。

果不其然,魏满已经发话,说:“这三万兵马,鲁州刺史的功劳最甚,因此孤打算,就将着兵马拨放在鲁州刺史的手下,甚好。”

他这么一说,全场都沸腾起来。

“三万”

“这么多,全都拨给鲁州刺史?”

“这也太多了。”

杨樾一听,魏满分明偏袒林让,毕竟也是,杨樾毕竟是吴邗太守,之前还和魏满打过,如今虽然在同一战线,但魏满这个人生性多疑,绝不会把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因此交给林让,比交给杨樾要可靠的多。

杨樾心中不太欢心,怎么也做做样子,分给自己一点子才是。

就在此时,林让站起身来,面色冷淡,似乎一点子也没有因为得到三万兵马而欢心,一副荣辱不惊,八风不动的模样。

林让淡淡的说:“此次剿匪能够顺利,杨公功不可没,因此卑臣以为,这三万兵马应该对半劈开,拨配杨公一半。”

林让说的如此直白,到手的三万兵马他不要,只留一万五,其他一万五要分给杨樾,在太守们眼里,林让就是个呆子,傻到了极点!

魏满心里也在滴血,心想着林让也太无欲无求了,自己做了坏人,把所有兵马都分给他,结果林让竟然如此不领情。

转念一想,林让若是领情,可能也不是林让了

杨樾则是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林让主动想到了自己,连忙说:“卑将并无太多功劳,全赖刺史妙计,卑将不过出出蛮力罢了,因此不敢接受这一万五千兵马,不若卑将只取一万就好。”

魏满:“”

说了半天,如此谦虚,都是场面话儿,果然还是要的,杨樾什么时候不贪便宜,也就不是杨樾了。

不过杨樾取一万兵马,留两万给林让,也是好的,于是魏满便笑着说:“如此也好,这兵马乃是二位俘虏,二位没什么意见,孤与诸位这些外人儿,又能有什么意见呢?”

魏满着重了“外人儿”这几个字,在座的太守们一听,也不好开口了,话头都给堵死了,谁还腆着脸开口呢?

于是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林让从一个光杆司令,突然摇身一变,拥有了两万兵马,而且是直系兵马。

庆功宴继续,说过了正事儿,大家开始推杯换盏,这时候魏满便站起身来,准备实行策略,帮助虞子源。

魏满带着林让走下来敬酒,故意找了一个杨樾在的时候,对虞子源朗声说:“子源兄,你看看,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孤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子源兄能不能帮忙?”

杨樾在旁边饮酒,听到他们神神秘秘说话,不由支起耳朵来,不知魏满一个骠骑将军,能让虞子源帮忙什么?

魏满便说:“孤有个侄女儿,如今十五年华,正是芳龄,一直便十分仰慕子源兄,吵吵着非子源兄不嫁,子源兄正巧也没有妻室,不若便与孤的侄女儿结成秦晋之好,如何?”

“不可!!”

魏满的话刚说完,杨樾突然爆出一声大喊,喊得林让淡淡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回头看了一眼杨樾。

杨樾:“”

杨樾也有些发懵,方才一瞬间,他的嘴巴不听使唤,也不知道怎么就喊了出来。

魏满看到杨樾这反应,就知道杨樾上钩儿了,便故意说:“杨公,为何不可,孤与子源兄介绍亲事,难不成杨公也想成婚了?”

虞子源眼神淡淡的看向杨樾,杨樾被他一看,更是支支吾吾,说:“我我那个,其实咳我方才是咳嗽了一声,我没说话啊。”

杨樾装傻充愣,干笑了起来。

魏满也不戳破,说:“这样啊。”

他说着,又转过头去看着虞子源,说:“子源兄,你意下如何?”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心想着魏满的侄女儿也不知道是有多恨嫁,也或许是魏满多想把他侄女儿嫁出去,如今才十五,就天天儿的张罗着婚事,日前想要把侄女儿介绍给小孔明,如今又想把侄女儿介绍给虞子源。

魏满见杨樾一直瞥着虞子源,就说:“子源兄,何必不好意思呢?不若咱们去那边仔细说说。”

于是魏满便亲切的拉着虞子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说亲事了。

杨樾也不好跟上去,心里着急又上火,心想着,不对,虞子源他爱干什么干什么,管自己什么事儿?

“饮酒!”

杨樾想着,便端起耳杯来,“咕嘟咕嘟”的幸酒,豪饮起来。

魏满见杨樾咬着鱼钩不撒嘴,便低声吩咐仆役说:“去,给杨公换一些容易上头的烈酒。”

仆役立刻遵命,说:“是。”

林让狐疑的看向魏满,说:“魏公又做什么幺蛾子?”

魏满笑着说:“哪有?没有,绝对没有。”

杨樾之前因着欢心,饮的很快,如今不欢心,饮的更快,酒水又换成了烈酒,瞬间便上了头,还堵在心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不上不下的难受。

“咕咚!”

杨樾一低头,就醉倒在了案几上,脑袋抵着案几,整个人晃晃悠悠便要摔倒。

“嘭!”一声,一只大手突然托住要倒的杨樾,将人接住。

是虞子源。

杨樾醉的一塌糊涂,虞子源扶着他,说:“杨公,你饮醉了,子源扶你去歇息罢。”

杨樾醉醺醺的,眼前的景象打晃儿,口中嘟囔着什么,虞子源听不清楚,赶紧低头去,说:“杨公,你说什么?”

“虞虞子源”

原是在叫他的名讳。

杨樾含糊的嘟囔着,说:“你你这个花心花心的登徒子你你去死罢!”

虞子源一听,不由笑出声来,没成想杨樾醉成这样还在骂自己。

虞子源轻声说:“杨公醉了都在想子源,子源应该欢心才是,已经知足了。”

虞子源扶着杨樾,走出府署大堂,魏满抱臂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笑眯眯的说:“虞公,杨公都醉成这样儿了,今天晚上可别手下留情啊。”

虞子源叹了口气,说:“多谢魏公筹谋,只可惜虞某可能要让魏公失望了,子源实在不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魏满并不在意,笑着说:“你放心,趁人之危的那个,应该不会是你。”

魏满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虞子源扶着杨樾回了杨樾的房舍,将人轻轻放下来,给他盖上锦被,便准备转身离开。

哪知道杨樾突然睁开眼睛,“唰”的一下,几乎散发狼光,紧紧盯着虞子源,一把便将人拉住

宴席散了之后,魏满带着林让回了房舍下榻,很快便歇息了,第二日一大早,林让还没睡醒,就感觉有人在晃自己,晃得林让十分烦躁,起床气都要爆裂开来了。

魏满的嗓音在林让耳边,笑着说:“林让,起身了,起身了林让起身了”

好像叫魂儿一样

魏满不只是唤他,还一口一口的吹气,把林让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林让当真是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冷酷无情的瞪着魏满。

魏满笑着说:“林让,带你去看有趣儿的。”

林让把被子一拽,蒙住头准备继续睡,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被子扔在一边,将林让推起来,说:“走罢,去看有趣儿的,晚了便来不及了。”

魏满这早睡早起的,自然是早有预谋捉奸。

昨日宴席里,魏满又是刺激杨樾,又是给他烈酒的,自然是想要杨樾一怒之下与虞子源捅破这层隔阂。

不过上次杨樾也是醉酒之后与虞子源发生了一些干系,醒了之后便撒腿跑了,所以魏满早有准备,帮忙自然要帮到底,便带着林让一大早来堵人,抓一个显形,看杨樾再跑?

林让一脸冷漠,被魏满推着出了房舍,便来到了杨樾的舍前,刚进了院子,还没靠近,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是杨樾的声音无错了。

林让还以为府署之中闯进了刺客,否则杨樾武艺在身,为何要如此惨叫?

就听到“嘭!”一声,舍门被大力推开,杨樾抱着衣衫,脖子上挂着衣带,头发也披散着,嘴里还叼着自己的头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想要趁着四下无人,像上次一样逃窜。

哪知道杨樾轻车熟路的逃窜出来,便与林让魏满撞了一个正着!

杨樾一脸怔愣的看着“老奸巨猾”的魏满,还有一脸平静冷漠,却仔细审视自己的林让。

“吧嗒!”

杨樾吓得一张嘴,叼着的发冠便直接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林让鞋前。

林让的眼神都没有什么改变,平静的看着衣冠不整的杨樾,平静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头冠,平静的将头冠弯腰捡起来,递给杨樾。

随即又平静的说:“杨公,这发冠应该是虞公的罢?”

杨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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