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问道：“它……是什么？”

周瑞兴眼里的恐惧无比浓郁，他颤抖了一会，开始抱着头，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蹲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

“我记不起来了。”

“不管我怎么去想，我都起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的时候面对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但是……”

“那种深入骨髓般的恐惧感是不会错的，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还是很害怕。”

“刚刚……就在刚刚，我感觉到它来了，就在门口，那种感觉不会错的，然后……然后他又消失了，再然后你就进来了，可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你不是它……”

秦川沉默了。

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要复杂，他原以为找到了周瑞兴的鬼魂，就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是……对于那东西的恐惧感，居然把灵魂都能够吓的失去记忆。

他只知道，有人在收到重大刺激的事情之后，大脑会潜意识的忘记掉那段过往，这是属于一种科学的自我保护。

但是死者不一样，一个人死亡后，灵魂开始几天或许不会记得，但是头七过后，他一生的回忆都回记起来，哪怕是婴幼儿时期，见过的经历过的，也都会记得。

可是在周瑞兴身上却发生了这样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结果不在乎两点。

第一，那段回忆的恐惧程度已经超出了一种界限，哪怕是灵魂都不愿再记起，害怕着。

第二，那就是那是所谓的“它”通过什么方法，抹去了周瑞兴灵魂对这段记忆的痕迹，或许是它不想让人知道，哪怕是一个死人，它也不想。

秦川的拳头紧握，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有些棘手了，超出了他的预估。

沉默了一会，秦川抬手掐灭了香烟，然后看向周瑞兴：“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停留在这里，人鬼有别，除非……你想带着谭莉莉一起死。”

说道这句话，秦川的语气严肃起来，如果周瑞兴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他也没必要留着他了。

“不……你误会了，我只想莉莉好好的活着。”

“但是……我又害怕，害怕那个东西会来找莉莉。”

“所以我想守着她，保护她。”

周瑞兴的神情只有在谈论到谭莉莉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富有情感，没有恐惧，没有空洞。

他很爱她，爱之极深。

秦川看了一眼床上的谭莉莉，同样是有些泛白的脸色，就这么的不知不觉触动了他那颗早就冰冷无情的心。

这对苦命鸳鸯，都深深的爱着对方，如今天人永隔，一个情愿死，一个情愿为了保护她，再次去面对那个让自己恐惧到灵魂深处的东西。

他们的爱，都是付出，毫无保留。

秦川第一次见到了鬼的眼泪，晶莹剔透，是淡淡的蓝色，一落即散。

“莉莉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