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用手背抹掉眼泪,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心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一切肯定是睡的太死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就想干嘛干嘛!反正迟早会醒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
权文钟在连输两局游戏后发懊恼地把手柄扔到一旁,胸中似乎有一团气无处释放。碰上这种事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内疚感。自从巡演回来就没有顺利过,创作遇上瓶颈不说,晦气还自己找上门来,难不成人生从此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权文钟越想,心智越发消沉。回头看见大圣竟然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种时候亏他能睡得着,权文钟一巴掌把大圣拍醒,喊他起来要好好把家里打扫一番!
“发什么神经,我看你家最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个月,又给你跑腿又陪你早起,还当佣人打扫卫生。你把我当什么!”大圣手上拿着吸尘器,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
“行吧,我这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你的单曲…我尽力。”权文钟装模作样地去拿大圣手里的吸尘器。
大圣灵敏地一闪连忙躲开嗲里嗲气的地撒着娇说:“干什么呀哥,你不把我当兄弟吗?这都是兄弟我应尽的义务呀。”
“这弄完了把衣服也洗了。”权文钟对大圣卖萌撒娇的伎俩早已见怪不怪,扔下一句话就钻进了工作室。
没过多久,工作室的地上就铺满了被揉成团的草纸。权文钟十指插进头发间隙,抓住发根往外揪,就跟能把灵感从脑袋里揪出来一样。中午十分,阳光变得强烈起来。工作间是整个房子采光最好一个的房间,虽然炎夏已经结束,残存的余温依旧把房间里烘烤地十分闷热。
权文钟索性把窗户全打开,站在窗口透气。清爽的微风迎面吹来,拂过发热的额头和脸颊,带起一旁的飘窗轻盈地翻动。他的目光顺着摇曳轻纱,落在被诡异女孩触发警报的壁橱上。
这个壁橱里摆着一些奖杯和堆的像五彩小山丘一般的信。毫无疑问,这些信是全是粉丝们送的。从刚开始出道,到现在成为国际上炙手可热的流量王组合。这些从一开始就不离不弃支持他的人给了他无法想象的力量和灵感。即使,最初的the band不仅不被人看好,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当成娱乐圈的笑柄。在这个靠脸吃饭的年代,组合里5个人的颜值在当时娱乐圈中十分不讨好。大圣的经纪人甚至一度想要放弃他那无人能及的好嗓音,原因却是:就算精心打扮修图后形象依然不讨喜。幸运的是,YN集团的老板看中的他们每个人的实力,不论是唱功还是台风,每个人都拥有超出一般明星的实力。尤其是队长权文钟,不仅能唱能跳,作词编曲一应俱全,风格前卫,独具一格。因此,就算在出道前期遭遇种种挫折坎坷,他们仍旧在漫天的质疑中打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些信,每一封他都认真看,小心翼翼收藏。他把一路上获得的各种奖杯荣誉和这些信都珍藏在一起,因为在他心里,是有了这些温暖的力量给了他抵御一路狂风暴雪的力量,才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Me》太棒了,就像是在说我心里的话。马上就是高中生了,我们一起加油。我要努力学习考大学,你要努力创作成为大明星!我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支持你的。”权文钟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封粉红色的信,信纸上娟秀的字迹和手绘的卡通画能看出出自一位可爱的女孩子。每次看到这些文字,权文钟都觉得像吃了糖一样甜。
大圣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推开门,把头探进来谄媚地问:“哥,外面都收拾好了,衣服也都扔进洗衣机里了,还有什么要做嘛?”
权文钟吸了下鼻子说:“没事了,你去玩吧。”
大圣虽然平时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实际上心思却十分细腻。他知道权文钟遇到了瓶颈,一直无法突破自己。随着事业发展速度越来越快,权文钟的精力有些吃不消了,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放松过。
大圣悄咪咪地蹭到权文钟身边盘腿坐下,勾着头看他手里的信。“哇,小忠粉叶一又来信了!”
这个小叶一是他们组合的头号粉丝,从第一张专辑发行,叶一就成为他们为数不多支持者中的一员。每月准时一封信,一路坚持到现在。
“这还是巡回之前来的。”权文钟磨搓着信纸的一角,大圣吃力的看信上的内容:“文哥,看到你们要巡演的消息,好激动!!我快要毕业咯,马上要被毕业设计搞疯。坏消息是妈妈执意让我复习参加她们单位的应聘考试,考研是没机会了。也许她有我现在还不明白的道理。那就一年后见吧。希望我的下一封信里会有好消息哟~爱你?”
权文钟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考上阿。”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来了大姨妈的少女,郁郁寡欢伤春悲秋。
大圣贴心地安慰,“没准好消息还在公司收发室没送过来呢。咱们叫外卖吃吧,人家饿了。哦~”
权文钟这才意识到,从一大早折腾到现在滴水未进,被大圣这么一说还真饿了。点点头把信件一封封收好放回壁橱里。
女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了大半天,这个城市的街道看着即陌生又熟悉。她不得不来来回回地躲避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虽然被突然窜出,来不及躲闪的人从身体里穿过去不疼不痒,但心里总是不舒服,就像是不停地在提醒她:你已经不存在了,被世界被所有的人遗忘了。
笼罩着她的已经不是孤独,而是让整个心脏都凉透的悲戚和无助。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美食也没有丝毫食欲。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负气离家出走,跑到陌生城市的少年,想到这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公交站牌和地铁站的大屏幕上不停播放着商圈中心新地标商场即将开业的实况直播。可能越是寂寞越是想要一头扎进最喧闹的地方,让听觉和视觉填补空虚的躯壳。
地铁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妈妈的腿上咿呀咿呀地背刚学的乘法口诀。妈妈双手环住他,每次背到卡壳的地方便温柔地提示着,满眼都是宠溺。
女孩看着车窗上母子的倒影,却没有站在一旁的自己。“我有妈妈吗?我的妈妈在哪呢?”想到这鼻子又开始范酸,尽管一直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东想西,自制力却总是难以抑制想象力。
所有的情况都有两面性,比如女孩虽然身处莫名其妙无依无靠的状况,可是却拥有了不用排队,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这种能力。商场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是大规模的宣传加上明星捧场,聚集的人气实在对得住新地标这样豪华的阵仗。
女孩在还未开放的二层悠闲地看着楼下各式各样的人,难以融入这狂欢的氛围。她双臂搭在护栏上,百无聊赖之际却对上一双锐利的目光。
女孩一个机灵,立马认出这个人正是早上被请去的郑大师。不一样的是,此时的郑大师一改早上那副温和的面孔反而眉头紧锁,看向女孩的目光犹如刀刃,就好像看见她出现在这是件十分不详的事。
女孩瞬间想起早上大师威胁自己话,油然生出做了错事的心虚感。她后退两步,低下头假装淡定地沿着护栏像反方向走去。
郑天印正颜厉色地盯着女孩,跟着她的步伐往同样的方向走。
女孩确定自己被盯上了,就连自己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的她对付不了这样两幅面孔的大师。为了摆脱郑天印的视线,慌不择路地转身穿墙而入。没命地逃了起来。
在慌乱地穿过一扇又一扇玻璃,一个又一个店铺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喘息。自己都迷路了,郑天印肯定被甩掉了。盲目地转了好一会才找到了直梯的标示牌,开心地朝着它跑去。
刚跑到跟前,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二楼。随着电梯门向两边打开,郑天印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女孩面前。
女孩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郑天印身穿做工精细坚挺笔直的西装,头发用发蜡梳起来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跟早上相比多了份成熟反而增添不少魅力。
“我…我没有跟着你。是…是看广告过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这…”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不是让你回去吗?跑出来干什么?”郑天印带着质问的语气,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不回去。”女孩回想起文钟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脱口而出:“那又不是我的家,我不回去。”
“你再这样乱跑,会害了你自己。我警告过你,胡来会没命的。”郑天印一步步逼近女孩,抓起她的手,不顾她如何抵抗,强硬地拉着她进了电梯。
女孩自知自己对付不了这个人,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对他的畏惧让这些问题来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郑天印带着女孩来到停车场,把女孩塞进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座一脸怒气地发动车子,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像是失控般猛冲出去,女孩吓得赶紧把安全带系好。
车开到了文钟的公寓门口,郑天印用命令的口气对女孩说:“下车。”
女孩乖乖的下了车,毕恭毕敬地关上车门。
郑天印放下车窗,冷冰冰地说:“让我在这间公寓以外的地方见到你就对你不客气。”说完便扬长而去。
女孩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处处被排斥的待遇,低着头一步一步走进小区。回来的这一路好像比离开的时候用了更长的时间。
回到权文钟家门口的时候,看见贴在门框上的黄符。女孩终于忍不住泪水,直接穿过防盗门走进客厅,看见权文钟跟大圣正啃着鸡腿大笑着看喜剧之王。想发泄一通的她握紧拳头,转身跑了出去。
权文钟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机警地回头看,用胳膊肘戳戳大圣说:“诶你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没?”
“没有阿哈哈哈哈”大圣张着嘴大笑,还没有嚼碎咽下去的肉块呼之欲出,“是楼上的动静吧哈哈”。
“是吗?”权文钟半信半疑地回过头,疑虑立马被欢闹的剧情盖过。
郑天印匆匆忙忙赶回商场,接起静音状态却一直不停来电的手机。“抱歉,处理些私人情况耽误了一会。”
“你可接电话了,郑大师阿,再找不着你我饭碗可就丢了,你快点回来吧,今天开业可千万不能出岔子阿。”
“放心,不会出事。一切都由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