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杰告诉燕舞,郦云已经接手了林圆萍的庵堂,自己也升任了总经理助理。
燕舞丝毫不觉得惊奇,只觉得在这个时代里,一切都充满了变数,但还是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燕舞回到家里,看到屋里仍然如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干干净净。不同的是,燕海福的遗像前多了一小堆香灰和两滩烛泪,而桌子上,放着一个别了一支兰花的发夹,看起来美丽极了。
燕舞看着燕海福的遗像,默默地点了白烛,烧了香,心情沉重。
她把发卡戴在头上,把各个房间直到天台的那个棚子下都走了一遍,这里似乎也还有雷雄的气息,她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这里熬过一天又一天的。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让你一个人忍受孤独的煎熬。”
燕舞心里难过,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来到灶房,烧着了炉子,虽然并不想要煮食物,但希望燃起来的火苗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喜悦的情绪。想起那一年的大年夜,两个人就坐在炉火前,吃着她煮的食物,说着温暖的话儿,一起守岁,那甜蜜的感觉足可以抵御一切的相思之痛。
“你不在这里,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燕舞不愿意多待下去了,于是熄灭了炉火,吹熄了烛火,锁上门,把钥匙交给了成人杰,往广华火车站而去。
凌晨一点的时候,燕舞坐上了北上的火车,辗转来到卫州时,是第三天的下午。她坐上了最后一趟往黄树冲的大巴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雷祖根的家门口时,天刚好擦黑。
雷祖根和殷秀妮见到燕舞突然到来,喜不自胜,但得知雷雄去了国外,却又是担心又是骄傲。
燕舞说:“雷雄是个经得起风浪的人,你们都不要担心他。”
雷祖根说:“我的儿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受点风浪,也是男人家应该的。”
燕舞睡在雷雄的房间,看到满屋子里自己写的字,镶嵌在玻璃镜框里,还跟昨天才挂上去的一样,擦拭得干干净净,心里一片喜悦。这才发觉,自己的字现在又进步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想起那天在这里跟他互送信物定情时的情景,觉得这方寸之地,也是充满了温暖和爱意。外面风拍打着窗户,在她听来,也是和谐的音符。她蓦然觉得,这里比起自己的家更能让自己安定,不久就睡着了。
天亮了,是个大晴天。卫州冬天的气温比南方冷了不少,早上更是寒风凛冽。
殷秀妮告诉燕舞,赵恒东带着女儿来认亲了,赵泱和雷雄,小时候虽然订了娃娃亲,而且赵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他们夫妇眼里,只认燕舞。
燕舞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个插曲,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在我的心里,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你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太阳渐渐地暖和了,燕舞一路向上,虽然路程不近,但比起以前,往静雷庵的路好走了不少。在中午的时候,燕舞到达了静雷庵。
她来到庵堂的大门前,发现大门是掩着的。她进了屋,发现屋里空空荡荡,郦云并没有在家。燕舞来到附近的田间地头,寻找着郦云的身影,喊着她的名字,却并没有听到回声。
燕舞心里一紧,生怕她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往山坡上去找她,却赫然发现她正在打扫着两座并排的坟墓。
燕舞叫道:“小云!”
郦云回过头来,看到是燕舞,似乎毫不意外,说:“你来得正好,我明天就要走了,因而今天来给他们扫墓。”
“你要去哪里?离开这里吗?”
郦云平静地说:“我要出去学医,仙姑走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把医术都传给我。学好之后,我还是回到这里来,继承她的遗志。”
燕舞说:“我也懂得一些,待会我跟你讲解。”
郦云点头,依然继续扫墓。燕舞看着她不疾不徐的样子,心想她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养成了平静的心性。
燕舞问:“为什么有两座坟?”
郦云便跟它讲了白方平和林圆萍的故事,燕舞明白了一切,跪下地来,给他们磕了几个头。想起林圆萍一生虽然凄苦,但是有个师弟对她一辈子牵挂和思念,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两个姑娘回到庵堂,燕舞便把自己所知药理和医理毫无保留地讲述给郦云听,直到红日西坠。
第二天,两个姑娘一起下山,准备一起去往汉北。
小洛难得地从屋里跑出来,缠着燕舞要她讲述外面的故事。燕舞不知从何说起,说:“你就自己想一想吧,或者等你哥回来之后再给你从头讲起。”
殷秀妮说:“这个疯丫头,现在安静得出奇,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燕舞也笑笑说:“她又不是真疯,她在想什么,我们现在不知道,可能以后就知道了。”
两个姑娘从黄树冲到卫州,又从卫洲到汉北,一路上说着话儿,倒也不孤单。
到了汉北,郦云来到事先找好的学校,和燕舞道别。燕舞则来到天来服饰公司的总部,通过公司的途径,在三天之后,登上了飞往e国的飞机,并且来到了罗达里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