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乱舞,本就暗的天地随着老人的跃起似乎更加的暗了,他的身影仿佛遮住了整片的天空,似暴雨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姜偿还没抬头,便觉得有一团极度浓厚的阴影笼罩了他,与鳞片老人打了这么久,不用猜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接下来要做的,也不再是出刀了,而是该想想要怎么离开这团让人压抑的阴影下了。
他也是个久经沙场之人,无数次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自觉没有人能比他更加的知道死亡与活着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眼下,老人的来势虽猛,却也还远未达到让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
仓促之间,姜偿将落地时准备起跳却被打断的脚步再次蓄力,只不过,这一次的蓄力却不是为了再次表演他那能突然消失的身法。
雪刀在他身侧转了一圈,然后被他一脚踢了出去,而踢去的方向,刀尖所指的地方,正是已经腾在空中的鳞片老人。
这是灌注了姜偿全身之力的一刀,来的比之前的刀都更快,更耀眼。
饶是自持有鳞片防身的老人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老人跃起来的时候,双手互握搞搞举起,这是他准备打在姜偿身上的一双拳头,此时却不得不提前挥出去。
鳞片老人以双拳去硬撼刀尖,空中再一次的火花四溅,老人这一双拳头的硬度,竟也丝毫不比他身上的鳞片弱。
雪刀被打的极速斜坠了出去,被那老人一拳捶的直接插进了山石里。
虽然刀被捶了回来,没有直取鳞片老人的首级,但是姜偿想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
为了踢出这一脚,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地面再一次的被他踩了一个坑出来。
他将刀踢出的时候,将全身十之八九的力气都灌了进去,虽然他的力量不足以让老人放在眼里,却也是能稍稍止一止他那泰山压顶的威势,为他争取片刻的时间,而他所要的,便是那片刻的时间。
等鳞片老人落地的时候,姜偿早已一个侧翻躲了开来,然后猛地提了口气,跃去了雪刀落地的地方。
他唯一能和老人对抗的依仗,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速度,他的依仗,从头到尾就是那把刀,那把陪了他百数年的雪刀。
而作为一个生性好斗的妖族之人,鳞片老人对战斗的细节极为敏锐,他早早就察觉到了姜偿与那把刀之间的关系。
按理说,为了赢,他是应该去阻止姜偿再次触碰那把诡异之刀的。
可是,那把刀的神秘与危险让他再一次的有了兴趣,能和他好好打上一架的人很少,而能让他受伤的人,更是罕见。
所以,嗜血的人越是觉得痛,便越是疯狂。他要让姜偿拿刀,他要让姜偿朝自己挥刀,到最后,等他彻底兴奋了,再去把那刀和人,一起给毁了。
妖族的人,体内流的,是一点就燃的血,是天生的战士,也是天生的疯子。
鳞片老人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着那个男人再一次的拿起刀。
姜偿来到雪刀落地的地方,长吐了口气的将刀拔了起来,“没看出来啊,竟然还是个老怪物啊。”
姜偿看向仍是风轻云淡坐在一旁的方子初,接着说道,“跟你一样的老怪物。”
方子初无声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这么多年未见,这人倒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乎永远没个正经。
这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以前的时光,那个时候,都还算年轻,都有活力,都有同一个崇高的理想。
方子初叹了口气,时间啊,真是个磨人的东西啊,再硬的东西也会一点一点的磨没了,如今,姜偿变了,也有可能连自己也变了。
想到这里,老人不禁的再次摇头。可惜啊,再见即为永别,这一次无论说什么,这武神剑鞘,定然是不能让姜偿带走的。
他也知道姜偿如他一样是个倔强的人,很难改变,想要阻止他,又或者说是他来阻止自己,不论是那种情况,最后,都只有以死亡来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