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行!”陈建树说罢,咧起嘴憨笑。
望着眼前的陈建树,周民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周民没有丝毫的懈怠,但多少都在处理事情上变得小心谨慎了一些,而陈建树上有两对年迈的父母,下有一双儿女,他妻子对他又是牵肠挂肚,时不时来局里探望他一番,但他做起事来似乎只有一身的正气,从来都不计较后果,在周民看来,人到中年的陈建树,却跟二十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子没有任何分别,也正是陈建树的这股子蛮劲,免不了总要让周民替他捏一把汗!
但作为奔赴在最前线的警务人员,彼此早已经心知肚明,自己随时都可能面临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险境,除了迎难而上别无他法!
两股势力激烈地碰撞,在周民的心底激动了层层波浪,随即,他抬起头,神色凝重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安的心中像是有难以言表的苦楚,他稳了稳情绪才开口说话,“我们去拘捕荣佰成,可结果……”
大约一个小时前,陈建树一行六人来到荣佰成所住的豪华别墅,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宫殿,一座远离尘嚣的宫殿,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一座被灯光点缀得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殿身处于山野之间,但却如同一粒耀眼夺目的明珠,在夜色中难以掩饰光芒,令人举头惊叹!
宫殿的周围绿树成荫,芳草一片,这平日里应该是山色宜人伴随着鸟语花香,想来,那令人神往的人间乐土,也就不过如此!
但由于地处人烟稀少的僻攘之地,宫殿的戒备则是格外森严——高大的铁门高大的墙,墙上随处可见凸起的探头,仿佛是任何一处的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控之中。
陈建树敲开大门,走出来的两名壮汉保镖却将陈建树他们拒在门外,为首的保镖告诉他们,董事长已经睡下,让他们改天再来拜访。但由于这次的案件性质严重,一旦证据确凿荣佰成将要接受到最严厉的刑罚,因此,在来之前,局里向陈建树出具了拘捕令。在见过公文之后,保镖的态度才有所转变,说是可以将消息转达给董事长,但陈建树他们必须留在门外等待,几番僵持不下,陈建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而随着等待,大门前的保镖越聚越多,渐渐地呈现出一种敌众我寡的趋势,陈建树似乎是体会到了这种深深的压迫感,神色变得凝重,同时,这样的形势,也难免让年轻的王安心底里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在大约七八分钟后,起先进去的保镖重新回到大门前,保镖又告诉陈建树,董事长不接受没有证据的指控,如果需要董事长配合警方的调查,必须将材料准备充足了再来,最后,保镖煞有介事地叮嘱说,不要在晚上十点过后来找董事长,因为在那段时间,不论是谁董事长他都是一概不见。这不仅是下了逐客令,这更是抗拒执法!听到了对方的这番言辞,原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王安不由分说第一个冲了上去,但对方人多势众,王安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而警方这边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紧跟在王安身后顶了上去。就在这混乱之中,一根黑色的棍子朝着王安迎头劈来,王安就势一避,但棍子还是在他脸上硬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而王安也因为这一避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就在这时,陈建树扑到了王安身上,也就在这时,又一根棍子丧心病狂地砸在了陈建树头上!满脸是血的陈建树被王安迅速地扶起来,陈建树顺势掏出手枪,紧接着,枪口对准了夜空绽放出一道剧烈的光芒……
就在周民得知详细的经过后,他的手机响起,徐正在电话里告诉他,丁凯的笔记本电脑已经顺利解密,并且做过了硬盘备份,而徐正最后那几句话的意思,似乎是在说电脑里还保存了大量骇人听闻的材料!在听到这一消息后,陈建树激动不已,他憋足劲从病床上坐起,非要跟着周民上楼。而经过周民的几番苦口婆心,好说歹说,陈建树这才悻悻地打消了念头。随后,周民去了三楼与徐正接头,粗略地看了一些电脑中的内容,便和徐正上了四楼,朝着羁押荣佰成的那间审讯室走去,但他们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了隔壁的观察室里。
透过单透玻璃,周民看到审讯室里两位身着警服的同事守在门旁,一台黑色的数码相机架在中央,镜头对准一名坐着的男子,这名男子50几岁的模样,穿一件白色宽松衣服,眉宇间略有惆怅,但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猎鹰般的眼睛正朝着观察室望来,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能够洞穿这层“墙壁”,以至于这名男子的身体几乎是贴在桌面上,那双手被牢牢地锁在方桌子的固定扣上,看着样子应该是动弹不得,但却仍旧无法束缚那骨子里透露出的一股邪魅神气!
这就是荣佰成!
这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仅仅目无法纪,背地里更是做尽了草菅人命的勾当!
周民坚信这世间存在着公理,就算是赴汤蹈火他也誓必要将这凶徒惩之以法!
按捺住心中的悲愤,周民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缓缓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