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章听王煜问起他是否有绝妙诗作问世,这不禁搔到他的痒处,当下他颇为自得的道:“为兄最近倒是确实刚刚得了一首自认为平生做得最妙的诗作!”
王煜诗词一道颇为喜好,听刘大章又有上佳诗作问世,不禁也来了兴趣,当下忙笑着道:“章山兄这诗作定然是极妙的,快吟来听听,我们兄弟洗耳恭听!”
纪浩很好奇当下也是忙道:“章山兄快吟来听听,让我们听一下你的生平最得意诗作!”
刘大章当下颇为自得的吟道:“我问你是谁?你原来是我。我本不认你,你却要认我。噫!我少不得你,你却少得我。你我百年后,有你没了我。”
王煜一听刘大章好似打油诗般的诗作,不禁有些一脸的懵逼。
这诗写得是什么,怕是连打油诗都比不上啊。打油诗虽然很多不合辙,但是却还押韵呢。这刘大章这青州第一才子所做的这所谓的诗作,却是如此不论不类!这白开水绕口令也叫诗?连韵都不押,也能叫诗?
纪浩见多了现代诗,听了此诗却根本不以为怪,倒有些惊奇于刘大章地创意,他居然能做出一首与五百年后白话诗相同风韵的诗作来,不由很是惊讶。而且这诗作似乎很有哲学意味,纪浩不由的去细细品味。
王煜见纪浩听了刘大章这白开水绕口令般的诗作,不但没有惊讶,反而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由的很是不解!随即他又细细品味一番,竟然发现这看似浅显直白的一首诗,竟是回味无穷,越想越有味道。当下王煜再也不敢小觑,不禁敬佩地看了刘大章一眼。
刘大章本以为自己这诗作吟出来,纪浩和王煜说不定大翻白眼,笑话自己这首小诗根本不能称作诗。没想到自己这诗作一吟诵出来,引得他们两个思索不已,不由的也大生知己之感,同时也有些微微的自得。
能在自己一吟出这诗作来,首先想到的是思索其中哲理,而不是去指摘自己的这首诗既不合辙,也不押韵的人,刘大章觉得绝对是自己的知己。
当下刘大章很是亲热的问王煜和纪浩他们两个道:“两位贤弟觉得为兄这首小诗如何?”
王煜听了刘大章的发问,想组织一下语言,说一下自己的所得,但是想了片刻,却又颓然放弃。当下王煜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道:“小弟只觉章山兄此诗很有深度,回味无穷,而且禅意幽深,耐人寻味!但是具体如何,小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刘大章听了王煜的话,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有些东西确实是只可以为不可言传的,王煜能体会到一些东西,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倒是也算正常。当下刘大章又问纪浩道:“文轩觉得为兄此诗如何?”
纪浩听了刘大章发问,发现自己又有装比的机会了,当下他沉声道:“小弟听了章山兄的此诗,当真是觉得发人深思。小弟姑且说一点看法,说得不好,还请章山兄指正。
章山兄这诗中的我和你,似乎说得是肉体与灵魂的对的话,是对自己、对人生的一个看法!我是指肉体上的我,你是指心灵上的我,肉体是不能离开灵魂,而肉体是会腐烂而消失,但它所留下的精神还是可以永远流传下去。
以前有位贤人说过,人有三“我”:本我、自我、超我。超我是一种理想,本我与自我是认识自身的两种态度。章山兄这首小诗早就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是对人的思想和精神的探索,实在是令小弟佩服之至。
这首诗虽然既不合辙,也不押韵,但是有了这思想深度,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忽略。中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歌,不是同样没有固定的格式和韵脚嘛,但这却一点不妨碍他们的艺术成就。”
为了在刘大章和自己二舅哥面前装逼,纪浩说得这些,自己都觉得有些玄乎。不过纪浩对刘大章的这首近似于现代诗的诗作,还是真得有些佩服的。一个明朝人,能够打破常规,写出如此格式的诗作,其实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纪浩其实后世对刘大章很是了解。其实今日刘大章所做的诗作,因为颇有哲学意味,在后世也是颇为有名的,纪浩以前其实读过。今日再听刘大章亲口吟出来,确实是觉得令人眼前一亮,而且发人深思。
刘大章早年的诗文作品其实也是追求工整妍丽、辞藻旖旎,很有六朝骈文气息的。不过生活连遭打击之后,他的诗文大变,多为伤世之作,不拘成法,大量采用口语,意境清新,常含傲岸不平之气,情真意挚。这首近乎白话的诗作,和他此事的风格倒是很契合。
正是因为这种风格的转变,让他在诗文一途的艺术成就升华了不少,反倒让成就了他的很多传世之作。
“国家不幸诗家幸”,其实缩小到个人,也是一样的。
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是从大面说的。国家破亡,天涯沦落之时,更容易让诗人看到苦难,感受到伤感,写出更加厚重的诗词。大宋北面半壁山河沦丧之时,便有很多诗人写出了许多厚重的传世词作。
其实缩小到个人,对于诗人自己来说,往往痛苦生活的磨砺,也是能够升华其诗作艺术灵魂的。
南唐后主李煜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前期的词作虽然旖旎浮靡,但是却缺少灵魂,算不多太好的词作。而随着南唐被灭,自己寓居东京、备感凄凉之时,其词作反而等到了极大的升华,留下了许多传世经典。
刘大章其实和李煜一样。
当然这番变化,于刘大章本身来说或许有些不幸,但是对其诗文来说,却也算是大幸。
刘大章听了纪浩的一番话,不由的目瞪口呆。自己做这诗时,没想这么多啊。当时就觉得这样写,能显得自己很有深度,也是为了标新立异,显示自己的不同,还真没有想过如此深度的东西。怎么在沈老弟的口中,自己的这篇诗作竟然如此高大上啊!哎呀呀,文泽贤弟果然是我刘章山的知音啊,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不过,刘大章听了纪浩这一番很是唬人的评价,还是忍不住对纪浩道:“实不瞒文浩,你说得那这我和你,指得肉体和灵魂,身体可以消亡,但名声会被人记住,为兄做诗词倒是却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后面说得那人有三“我”:本我、自我、超我,实在是高深了。为兄还真没想过到过这么深的层次!”刘大章虽然为人狂放不羁,但是却是实在人,听纪浩一通有得没得,大是夸赞,不由的汗颜,忍不住说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