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突然昏迷北疆这边人仰马翻。
等周和以再次睁眼已经是次日他抚着胸口从榻上坐起咳得嘴角都是血丝。这次伤得实在是太重了,除了身中剧毒,背后的刀伤从肩胛骨横贯整个背部,肩也被钩子捅了个对穿。如今周和以的这身子跟易碎的瓷器一般,经不起半点摧残。
便是如此周和以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夜枭以及客卿全部招来议事。
方自仲心疼得都抹眼泪但王妃与小主子的事儿确实刻不容缓。要怪就怪隆惠帝若非这贱人觊觎王妃的美色他们主子何至于遭这个罪!
北疆的气候比京城恶劣得多,才将将入十月,就已经下了三四场冰雹了。
周和以身子虚弱受毒物侵蚀,他体温要比正常人低上许多。天才刚刚冷了些,他便早早抱起手炉。此时周和以披着厚实的大麾盘腿坐在软榻之上,往日清隽却并不瘦弱的身姿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肤色白的透明。
时常咳嗽一声,那副孱弱的模样,看着连周和以本性中的攻击性都降低了许多。
长久以来,周和以是懒得去争,不屑去斗。天生心比人多一窍的人,若他愿意这个皇位根本轮不到周修远来坐!
若非顾忌内战会叫大盛的百姓流离失所,周和以其实不介意送周修远下去见周家列祖列宗。但他的多番退让,似乎给了周修远一些莫须有的底气。这混球恍然忘记,京郊五万精兵其实是捏在他的手中的。以为他的兵符交上去就可以张狂?笑话!论起行兵打仗,周修远手下的将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周修远却对此丝毫不以为然,一直在试探周和以的底线。
北疆这边,周和以拖着病躯在迅速做出安排。做好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全都考虑进去。翠平宫中,长安看着送到面前的一碗药,猛地一挥袖打翻:“滚出去!”
送药的小太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不住地向长安磕头,话里话外请求长安莫要为难于他,求长安饶他一命:“娘娘,这可是陛下命人送来的啊,您且喝了吧!这碗不喝,总会有下一碗送来。您能打翻这碗,您难道能将后头送来的都打翻吗?若是惹火了陛下,命人强灌,您又能如何?”
他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说,一面膝行地往长安的身边凑,作势九阳往长安身上扑:“奴婢只是听令办事,您莫记恨了奴婢”
“滚!”长安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后退几步高声唤:“来人,来人啊!”
紫怨蓝欲不在,宋雨正在外间候着,听到声音立即冲进来。
长安怒喝:“将他给我扔出去!”
宋雨力气很大,又懂些拳脚功夫。上来就一把抓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太监。不管他活鱼似的剧烈挣扎,拎着人衣领就往外丢出去!
人砰地一声丢出去,长安捂着额头晃了两晃,当即就犯了头昏。
宋雨连忙搀扶住长安,扬声就唤起了太医。内殿伺候的早已换成了长安自己人,此时听到动静,拔腿就往太医属跑。
长安躺到榻上,没忍住将先前吃进肚子的都吐了出来。
方才那小太监举动,着实惊到了长安。她半趴在引枕上,呕得酸水都吐出来。五个月以后,长安的肚子便像吹了气似的鼓起来。如今维持着半趴的姿势都艰难。紫怨等人轻易不敢离开长安身边,但今日巧了,一个在后厨熬保胎药一个亲自做长安的吃食。绿魅白鲅又不在宫中,叫这个小太监钻到空子。
太医来的很快,还是孙太医。
自从长安的身子由孙太医照看以后,便一直是孙太医来。孙太医帮着隐瞒有孕之事,周修远并未追究。孙太医战战兢兢的,依旧坐稳了他的太医院正的位置。匆匆赶来,他一摸长安的脉搏就蹙紧了眉头。
不是说孩子养的不好,而是摸出了双胎的脉。
孙太医欲言又止地看着长安,不知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溧阳王妃如今的这个处境,养好一胎已经是艰难,何况双胎?!若是谁想使个手段,这就是一尸三命的后果。
长安主仆见他神色凝重,心立即就拎起来。
“太医”白鲅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主子可是哪里不好?您怎地不说话?”
孙太医摸着胡须,盯着长安硕大的肚子默了默。
长安吓得脸都白了。
须臾,孙太医才长叹一口气:“并非是哪里不好。只是,王妃娘娘腹中是双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