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的一系列活动进行了大半天,国王乐此不疲,带着安途先是去通天塔进行了简短的册封典礼,参观了扩建后的执政院、祭祀院,还有新建的总督府,午后在总督府简单用餐后才允许安途离开。
他让安途和自己乘坐马车回国王圣殿,差事交待的差不多了,安途才有机会向国王禀明一件事情。
那便是在国家驿馆红楼别苑发生的意外。
“陛下,有件事,我想向陛下说明一下。”
“哦?”
“今早我路过国家驿馆,在那里收留了一个罪奴。”
国王先是愣了一下,稍稍琢磨了一会儿便笑道:“哈哈,你呀!”
国王拍了拍安途的大腿,“你回来以后,变得小心翼翼,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安途吗?那个和我拍桌子叫板,非要杀到前线的莽撞的家伙,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途自己也觉得可笑,是啊!当年他在海山帐下为将的时候,经常因为意见相左和海山争得面红耳赤。
不过国王马上回过神来,安途变成今天这样,难道不是自己多年来刻意的打压和雪藏使然么?
他现在看起来谨慎的略显滑稽,不正是自己一次次的猜忌和怀疑,让他不敢再表露真心,直言不讳了么?
两个人的关系从战友变成君臣,是什么造成了他们关系的疏离,他这个做王的,怎能不清楚其中缘由?
突然间,国王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疏离感,不正是这些年来一步一步侵蚀自己的那种“孤家寡人”的落寞吗?
他马上收了轻浮的笑脸,宽慰安途道:“这些年,敢和我一对一争论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国王苦笑着感叹道:“不瞒你说,尽管现在外有强敌,内有隐患,但是自从这次你探险归来,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安途抬头望着国王,从他衰老蔓延的面容上,竟看到了多年未见的真诚颜色。
“也许这就是当年的那种感觉,我们配合默契,分兵在外总是互相策应,心照不宣。有你在,我觉得你能够独当一面,你能出面解决很多问题。现在反倒是我埋怨你变了模样,可笑啊!”
安途没有任何回应,他依然认真地看着国王。
也许,他心里认同国王所说的话。你埋怨我变了,确实可笑,因为我的改变,都是因为你啊。
“行吧!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有话直说,刚才说到哪儿了?你说的罪奴是?……”
“哦……我上次参加陛下的家宴,醉酒后在国家驿馆休息,后来……”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这件事我知道。”
“啊?”
“国家驿馆向我汇报了这个事情,他们管理不善,出了这样的差错必定要受重罚。有十来个掌事已经被处罚了,如果你觉得罚得不够重,你可以向总督府提要求的,让海然帮你出出气!”
“这件事影响不太好。”
国王笑道:“你贵为我的上将军,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别管外面的说辞,那些罪奴该杀便杀!”
安途思考了一下,他拿不准国王对于整件事的了解程度,国王对于这个事件背后温泉宫的动作又知道多少?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当然不能向国王表露对这个事件的疑虑,所以他只好绕开事件本身,只谈结果。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掌事们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罚,我不愿再做追究。只是早上遇到那个女奴昏了过去,掌事的还要当街将她乱棍打死,当时围了很多人议论纷纷,我只好让人先把她送回家里疗伤,她若是没有去处,就在我的官邸做个家奴吧。”
“你啊,这一点倒是没变!贵族就是贵族,奴隶就是奴隶,虽然你有权力改变他们的族籍,给他们抬一抬身份,但是要让他们永远记住谁是主人,谁是奴仆,决不能过度骄纵!”
国王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地砸在安途的脑门上,安途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永远记住谁是主人,谁是奴仆”,颇有些一语双关的味道。
“我记下了,将来我会严格管教这些奴仆的。”
“嗯……至于那些罪奴如何处置,以后这类事情不用再问我,毕竟你恢复了封地,你氏族里的事情,或者你官邸里的事情,全由你自己说了算!”
“我明白了。”
国王的马车行至国王圣殿附近时,突然有卫兵前来汇报,东部战区的橦高带着书信资料数卷求见国王,国王最担心前线的战事,想必是有军情要报,他可不敢耽搁,急忙赶回国王圣殿,暂别了安途,匆忙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