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索科夫在一旁和安德烈窃窃私语,德尔上校用胳膊肘碰了碰弗拉索夫的手臂,提醒对方说:“司令员同志,你瞧,索科夫上尉与卫戍司令的同志在聊天,他们似乎早就认识。”
弗拉索夫朝两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立即认出和索科夫聊天的人是安德烈,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参谋长,你说得没错,他们两人的确认识,没准还是好朋友呢。”
听弗拉索夫这么说,德尔上校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你认识那名同志?”
“没错,我的确认识他。”弗拉索夫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随即向德尔上校和波塔波夫、尼科尔斯基三人解释说:“我八月时,奉命到莫斯科来述职,并领取新的职务。途中,就遇到了索科夫上尉和他所率领的一支部队,此刻和他说话的同志叫安德烈,也是其中的一员,据说还是他拉着索科夫参军的。”
“什么,他拉着索科夫参军的?”波塔波夫对索科夫过去的历史并不太了解,听弗拉索夫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弗拉索夫,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既然波塔波夫对索科夫的过去有兴趣,弗拉索夫也没隐瞒,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向对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波塔波夫只知道索科夫曾经单枪匹马俘虏德军的一个装甲纵队,但对于他之前的经历,却是一无所知。此刻听完弗拉索夫的讲述,想将索科夫纳入麾下的想法越加强烈了。
带队的中校,把弗拉索夫等人安顿好之后,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
他刚刚已经知道,卫戍司令部里有一部分指战员,是一个多月跟着索科夫来这里,因为对他说话非常客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职务比对方高三级,就显得目中无人:“上尉同志,既然卫戍司令部里有你不少的熟人,那你就暂时和他们住在一起吧。等你的上级获得了新的任命之后,再跟着他们离开。”
“没问题,中校同志。”索科夫礼貌地回应道:“我服从您的安排。”
等中校离开之后,安德烈拉着索科夫就走,嘴里说道:“索科夫,我如今和丹尼斯少尉住一个房间,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很快,索科夫就跟着安德烈来到了住处。
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的房间,里面摆着四张单人床,其中两张床上铺着床单,还放着被子,表明这是有人睡的床。
“索科夫,”安德烈指着一张靠着暖气片的床铺,对索科夫说道:“马上就要进入十月,没准哪天就会开始下雪,到时天气一定很冷。这张床靠近暖气,晚上睡觉不用担心被冻醒。”
索科夫向安德烈表示感谢之后,反问道:“对了,丹尼斯少尉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巡逻去了。”安德烈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继续说道:“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安德烈去领了床单和被子回来,帮索科夫铺床时,再次问起了基辅的事情:“索科夫,我听说,西南方面军全军覆没,甚至连司令员、参谋长和军事委员都全部牺牲了。有这么回事吗?”
索科夫听安德烈这么说,立即意识到基辅战役的真相,恐怕在莫斯科这个地方还是绝对保密的,否则像安德烈这样的卫戍部队成员,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竭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军队在基辅的地区,的确蒙受了一些损失,西南方面军的重要指挥员在战斗中牺牲,部队的指战员也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但什么全军覆没的说法,纯属是敌人捏造的谣言,如果被全面歼灭了,那如今在哈尔科夫地区与敌人战斗的又是什么部队呢?”
索科夫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毕竟这些话听起来,就如同某个大光头的部队节节败退,从几百万人减员到几十万人,最后退到了一座孤岛时,却从来不提失败的字眼,还洋洋得意地宣传是成功转进。
听索科夫这么说,坐在旁边的安德烈用手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索科夫,你说的没错,这肯定就是谣言。前几天,我带队巡逻时,在街上遇到了一名伤兵,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失败主义论调的散布者,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就是他说出来的。”
有些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如果在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说出来,那就是谣言了。索科夫的心里很为那名说真话的伤兵担心,便试探地问安德烈:“那名伤兵,你们后来怎么处置了?”
“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送回医院了。”安德烈说道:“不过我听说,不久就有内务部队的人,去医院找那名伤兵,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当初从乌克兰带出来的那批战士,如今都还留在卫戍司令部吗?”
“留下的人,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员。”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安德烈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这些留下的人员,基本都是后期招募的新兵,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都被调往了前线。”
索科夫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在如今的情况下,被调往前线,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命运,不是战死就是成为德国人的俘虏。
就在索科夫扼腕叹息之际,安德烈又继续问道:“对了,索科夫,这次你回莫斯科,接下来会怎么安排你?”
“不知道。”索科夫记得弗拉索夫从基辅返回莫斯科之后,获得的第一个职务,就是第20集团军司令员一职。但如今的第20集团军,正由卢金中将或者叶尔沙科夫中将指挥,这支部队在维亚济马地区被德军歼灭后,于当年的1月重新组建,要等到那个时候,弗拉索夫才能获得司令员的职务。因此听到安德烈问起自己未来会怎么样,索科夫只能无奈地说:“我服从上级的安排。”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