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破了几个洞，稀疏的星光从豁口钻出来，给苍茫的山峦覆盖上一层光辉。于是，夜不再那么黑，山林村落之间也有了些许灵动。

穿山而过的是刚刚修通的109国道，它像一条丝带联结着城市和农村、贫瘠与富有、文明和落后。

夜已深，路上安静下来，周围只能听见各种昆虫发出的鸣叫，节奏舒缓而低沉。

突然，几道灯光划破宁静，随着路边野草的晃动，刺耳的马达声呼啸而过。这是几辆经过改装的摩托车，时速已达130公里以上，每辆机车上除司机之外还各载一个女孩。

他们互相追逐着，肆无忌惮地嚎叫，每一次弯道都在试图超车，直至成为第一。他们挑战着极限，用生命完成着自我超越，在肾上腺素的快速分泌中得到满足。

高速行驶中，路边闪过一名步行的年轻人，盯着他们看了一眼，眼神复杂而迷茫。好像嘴唇还动了动，似乎在骂他们，不过谁又在意呢？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

在约定的终点缓缓停车熄火，四辆摩托车聚到一起，他们一起把头盔拿下来。虽然天黑，但是借着车灯映照仍然可以看出男孩们的帅气，女孩们的漂亮，一望而知出自生活极其优裕的家庭。

“蔡飞，又是你第一，真没意思！你就不能放点水，老得第一有劲吗？”说话的名叫乔生，父亲乔志明曾经是一名煤老板，家中钱财数以亿计，如今开着一个小额信贷公司，做着高利贷生意。

“有劲啊！做事不得第一有什么意思？”蔡飞回头亲了一下女友，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一一！”

“那是，关键我们蔡飞有本事啊！要不，你们得个第一我瞧瞧！”

“嗬！还夫唱妇随上了！行，这第一我不和你争了，拼命三郎一个，我还得留着这条命享受人生。”乔生看向蔡飞旁边的女孩，在她的敏感部位瞥了一眼：“宋一一，怎么样？把蔡飞甩了，和我一起享受人生吧！这家伙是个疯子，不解风情。”

“好啊！只要你能跑到蔡飞前面，我就是你的。”宋一一扳着蔡飞的脸蛋抛了个媚眼：“怎么样？亲爱的！你同不同意？”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怕咱们乔大公子没这命！”

话说完，蔡飞掉转车头，一声轰鸣，他们瞬间消失在眼前，原地留下烧胎发出的烟尘和难闻的气味。

耳边乔生的一句脏话还没出口，就被蔡飞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宋一一在后面紧紧抱住他，脸上带着沉醉的笑意。

余光里再次看到那个步行的年轻人，她心里突然紧了紧，连忙拍了拍前面的蔡飞。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他知道她有些怕了，便把车速降了一些。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