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文学沉郁的脸,宝儿心里暗暗一动。如果陈衍有空,一定要请他帮学哥做法,至少可以驱除他心里的阴影。
一天,学哥又找到她。“宝儿,我想请你和肖泉陪我再去烧纸钱。”
她点了点头。负罪感,或许学哥心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深深的负罪感。来到醴田的路上,学哥把纸钱全部都叠好,高高的两摞。
“学哥真的认真了,你看那些纸钱!”肖泉认真地说道。
宝儿点了点头,看着学哥跪在路边认真地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烧完纸钱,他的表情慢慢舒缓了一些。突然一阵大风,那堆纸钱就像蝴蝶一样满天飞舞,碎碎的纸灰落了他满身满脸。
肖泉走过去帮他把衣服清理干净,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回去了。上车前他紧紧盯着那堆纸钱。
“学哥,你已经尽心了,就不要再自责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或许是她命中的劫数。”
“宝儿,你不会明白的。这世上什么债都可以偿还,唯独情债。”
“汝今已经练成天诀剑,唯独人伦之情崭不断。”肖泉一阵调侃。气氛似乎并没有轻松起来,沉郁,学哥的沉郁在整个车里弥漫。
“其实我从小都没有父亲,是我娘一把一把把我拉扯大的,我娘就是我的天。你们根本想不出一个女人饿着肚子在田间劳作,晕倒在水田里的样子。那时候我才七岁,我还以为我娘死了。她就倒在水田里,稀泥沾满了她的嘴巴和侧脸。一直等我长大了我才知道我娘患了低血糖。”
“从来,娘都没有跟我说起过父亲。直到有一天舅舅找到我们,让我们回去看看外公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我娘18岁的那年,村里来了一个男子租住了一间小屋,后来他们相爱了。七十年代,未婚先育已经是多么的丢人现眼,更何况我爹还是抗战时期的大汉奸的儿子。”
“有一天,我舅舅他们和我爹打起架来。隔壁村的闻讯也赶来了,在那场群殴中我爹被打死了。我娘就偷偷地逃跑了,那时候我才两个多月。后来我娘和我外公家就断绝了往来。”
“长期的孤苦,我娘开始信神。也相信了当年的算命瞎子所言。命中一劫,孤独终老。卯酉相冲,不能善终。这些所谓的相术,命格,八字,轮回等等已经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学哥,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虽然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其实我就当你们两个是朋友了,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些话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说的。”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抱个孙子给你娘?这样她也能弄孙之乐!”
“我娘,我娘三年前已经去了。”
车里深深地沉默了,谁也不再开口说话。所有的语言,所有的安慰,所有的伤痛,那层厚厚的疤一旦被揭开就会血流不止,在心里,在全身,在每个神经,除了时间除了血流尽,无药可救。
车开了半个小时了,始终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文学靠在后座,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到家了,肖泉和宝儿默默地上楼了。一股米饭香飘了过来。“两位终于回来了!准备吃饭吧!”
“你们不要愣在那了,快点帮端盘子碗啊!”肖泉和宝儿对望了一眼,莫名其妙。
海带排骨汤,清炒红菜苔,豆瓣鲫鱼,小炒肉,还有一个皮蛋拌豆腐。
“彭彭,这都是你做的?”
“想不到吧?我是真人不露相而已。”
“彭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
“哪里有什么事情,只是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做顿好吃的也是应该的。”
“宝儿,那就别客气了,正好我饿了。嗯,味道还不错。”
“其实这都是今天在电脑上现学的。”饭间彭彭特别殷勤。
肖泉把筷子一放,“彭涛,你下面倒底是想先奸还是先盗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你们能不能一人借我五千块?”
宝儿和肖泉放下筷子各自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