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栋私人医院停了下来。
洛欢从车开始,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惴惴不安了起来,饶是努力掩饰,仍旧显出几分焦躁跟慌乱。
乔治恭敬的为她打开了门,却迟迟没见她下车。
苏祭司多年来养成的绅士习惯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耐心的站在一边等着她下车。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她才磨磨蹭蹭的从车下来,夜风一吹,她浑身都颤了颤,抬头看向他:“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苏祭司没有看她,迈开步子从容不迫的走向大厅:“去就知道了。”
洛欢咬唇,定定的看着他孤傲冷清的背影,到底还是跟了去。
电梯在12楼停下,一名40岁左右的意大利男子穿着白色隔离服站在外面候着,见到苏祭司,立刻微微颔首:“boss。”
洛欢虽然陪在苏祭司身边多年,但其实并不太认识他手中的人,顶多就是跟几个特别亲近的,比如路西法路西斯、乔治、艾布特这样的比较熟悉,至于其他人……
她并不怎么见到,苏祭司也不喜欢她过问他工作的事情。
比如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她就从来没见过。
“这是洛欢,洛欢,这是丹尼尔。”
苏祭司简单的为他们做了一句介绍后,随即看向丹尼尔:“做你该做的,我只要结果。”
丹尼尔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微笑着对洛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洛小姐,这边请。”
大概是陌生的环境,跟丹尼尔身穿的白色隔离服让洛欢生出了警惕抵触的情绪,她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白着脸看他:“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丹尼尔闻言很温柔的笑了下:“洛小姐请放心,我只做我该做的,不会刻意让你不舒服的,你就当睡一觉,很快就会结束。”
洛欢盯着他看了两秒钟,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了。
催眠!!
她对这个词很陌生,陌生到几乎从来没涉足过,不清楚它是真的有效果,还是只是危言耸听。
但既然苏祭司能带她过来,这个人又看起来信心十足……
“我不去!”
她忽然踉跄着后退几步,情绪激动了起来:“谁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不去!我不去!”
苏祭司敛眉,漫不经心的点了根烟,随即进了vip休息室:“1个小时的时间,我要拿到结果。”
“阿司!”洛欢急急叫他的名字,踉跄着就要追过去,被乔治拦了下来。
“洛小姐,我们既然已经来了,您还是不要挣扎了,丹尼尔在这方面是最有权威的医生之一,会尽量把伤害减到最低,您请放心。”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乔治,你敢这么对我?!放开!放开啊——”
洛欢拼命挣扎,奈何再拼命,也抵不过boss御用了多年的贴身保镖,乔治轻轻松松就将她带进了诊疗室。
丹尼尔早接到电话就后做好了准备,药剂都已经准备好了,注入了她体内后,之前还拼命挣扎着的女人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
四十分钟后,丹尼尔推开了vip休息室的门,将一份报告递给乐他:“结果出来了。”
苏祭司端坐在沙发里,抽着烟,没去接报告。
诊疗室跟vip休息室之间有一扇巨大的窗,刚刚他在里面催眠洛欢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尽收眼底。
不需要他的诊断结果,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辛苦你了。”
他倾身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内,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装起身:“乔治,等她醒了,告诉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千里脸的伤有多长多深,她脸也会出现一道多长多深的伤。”
乔治点头:“明白了,boss。”
……
催眠,对很多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其实没什么用。
比如苏祭司,比如路西法,比如季生白……
他们这些人的心智承受能力早已经超出了常人,即便是用了药,在最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依旧能强迫自己守口如瓶。
可对一向娇生惯养长大的洛欢来说,效果是可以发挥到极致的。
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前旋转着,雪白的天花板,刺目的灯光……
她甩了甩头,挣扎着坐起来,就看到站在旁边的乔治。
“阿司呢?”
她凝眉,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阿司去哪里了?”
“boss回去了,至于结果,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boss的意思是,您如果再出现在他面前,大小姐脸的伤,就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您的脸。”
到底是恭敬对待了多少年的女人,饶是现在已经被boss厌弃,乔治的态度仍旧称得是客气的。
洛欢呆了下,像是这才记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似的,本能的摇头:“不、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整个催眠的过程,都被记录了下来,您如果不相信,完全可以自己再去查看一下。”
“……”
……
男人带着寒意的身子忽然贴后背,月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她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转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你去哪儿了?”
不是跟洛欢聊天去了么?难道是跑院子里聊的?身子冷的跟冰块似的。
苏祭司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线条冷峻的脸染着微微的黯然。
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天,沦落到只能拥着仇人的女儿取暖。
她的身体很软很暖,抱在怀里说不出的舒服,一直拧着的心脏像是也终于舒展开了,不再那么尖锐的疼痛着了。
月牙盯着他,半晌,才开口:“千里脸的伤,是她干的,对不对?”
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但直觉告诉她就是她,再加那晚她醒来后见到她鬼鬼祟祟的靠近千里……
后面害她的腿受伤,她也没好意思到处嚷嚷她当时的心怀不轨,但几乎就可以肯定,千里的脸是她伤的。
“你该知道连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吧?就算她还小,肌肤的修复能力强,但这么深的伤口,长大了多少还是会被看出来,她就算是讨厌我,但那时候我都已经回孤城了,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她越说越生气,可身边的男人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这份沉默代表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袒护。
不追究。
心没来由的沉了沉,她坐起身来,饶是已经生了气,还是不忘压低声音怕吵醒千里:“当初我说什么?你如果让我带千里回北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