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误贪欢(1 / 2)闺中媚(重生)首页

“照夫人的目前的状况来看似是受惊过度,导致出现了选择性的遗忘。”

演武堂中,李太医捋着山羊胡欲言又止,“夫人可是目睹过什么受伤死亡的血腥场面?”

萧让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眸里晦暗难明,“她是在战场上昏倒的。”

李太医有些讶然,“这便对了。想来夫人从未经历过战场上血腥杀戮的场面亲眼目睹生命的逝去,心中悲痛不已理智上无法接受才会神志不清一直昏迷不醒。一朝醒来神识受损不愿意记起来这段痛苦的回忆所以才会选择把这段记忆遗忘。至于这失忆的时间么”

“少则几个时辰、几天,多则几年再多可就不好说了。”

太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夫人昏迷之时,残存的意识还是想醒过来的,否则,夫人腹中的胎儿也不可能安稳的长到现在。”

萧让听了这番话如热铁烙肤,灼烧撕裂之感一直蔓延到心里,他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攥成拳,眼眸中盛满愧疚懊悔,抿着薄唇一言难发。

她心中的悲痛该是有多深,才会选择把这段记忆彻彻底底的遗忘?

而这些悲痛,大半是拜他所赐。

那日在江淮,他接到数封密信,被里头的一字一句激的发了狂。人证物证据在,他心头妒火熊熊燃烧,嫉恨难当,立刻便收了寻她的人马,只留她一人无助地在韩烨营中。后来,她历尽艰辛回到他身边,他被她身上的吻痕气的失了理志,句句如刀,步步紧逼,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了实话,他却以为是诓骗,他亲手把她送到了韩烨手中那时,她还怀着两个人的孩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保护着她们的孩子,从没有一刻的放弃,即使是在昏迷的毫无知觉的时候。

“这些天除了按时服用老朽开的汤药,还请侯爷勿要在夫人面前提及和创伤经历有关的人和事,等过段时日看看夫人的症状如何,老朽再做医治。”

太医躬身告退,木门开了又关上。萧让以手掩面,静坐孤室,许久未动。

父侯在时,和母殿恩爱非常,从未让母殿伤心过、痛哭过。而他,却犯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错。

平阳侯府的眼线遍布整个大燕,萧家军的暗桩潜伏广至四海,倘若他对她深信不疑,有心去查,真的查不到顾熙言腹中的孩子是从何而来吗?

只是他怕了。

她和韩烨结识于幼时,竹马青梅,情谊笃深,韩烨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意欲求娶,萧让都是知道的。

当日马球场上惊鸿一瞥,韩烨惊觉找到了唤他“玄哥”的女孩儿,萧让也记住了那个貌美娇软的小娘子。后来,萧让听闻京中有高门显贵之家的世子意欲上门求娶顾氏之女,当即拿了无字圣旨进宫在御前请求赐婚若真要追根溯源,顾熙言是他从韩烨手里抢过来的。

他怕她对韩烨真的有情有义,他怕她亲口说不爱他,他怕从此失去她,再也得不到她。

不知不觉,一贯杀伐果断的他开始害怕很多东西,她成了他最不堪一击的软肋,让铁血将帅也变成一触即溃的懦夫。

他一早料到,会在她手里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萧让尝到一丝咸意,他微微抬头,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冷泪打湿。

“我竟是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

“方才桂妈妈说,我睡着的时候有太医来诊脉,诊出我怀了身孕可是我问妈妈孩子几个月了,她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顾熙言倚靠在锦榻上,拉着男人的衣角,仰头看他,“侯爷,我腹中真的有孩儿吗?”

“自然是真的有。”萧让垂眸,把她的玉手握在掌中,顿了顿才道,“孩儿已经一个月了。”

顾熙言细细一想,这一个月的日子倒也合理,想来是两人之前欢好得来的孩子,她未曾发觉罢了。这么想着,她扬唇一笑,“我竟是要做母亲了,竟是如此的快。”

“妾身体弱,调理了许久身子也不见效,本来对孩儿的事儿也不敢抱有太大希冀,谁曾想上天关照,以往喝的那些补身子的汤药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她桃腮微微泛着红,抬了水汪汪的美目看他,咬着樱唇道,“侯爷盼了这孩子许久了如今喜得麟儿,心中可欢喜?”

她的面上盛满喜悦和希冀,萧让被她这么看着,心头却如同一刀刀的被剜去血肉。

萧让轻抚她如玉脸颊,心中千头万绪,涌上百般滋味,脸上却只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我喜不自胜。”

里稍间,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奉上了一应早膳吃食。萧让抱着顾熙言从内室里头走出来,两人如常在黄花梨木桌前用膳。

明明是数月之前再家常不过的场景,萧让亲手喂着顾熙言用了盏桃胶血燕,望着对面儿的美人儿,竟是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他动作温柔至极,一勺一勺的喂完一盏,把空碗递给下人,又拿锦帕给顾熙言擦了唇角。

顾熙言乖乖坐着,等男人擦完,顺势滚进了他怀中,在宽阔的怀抱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萧让被这般主动的亲昵弄得身形一僵,等反应过来,他缓缓抬了手揽着她,又拿起玉筷夹了桌上的菜色喂她吃。

顾熙言咬下一片莲藕,细细咀嚼了咽下,揪着男人的银灰色常服的衣襟把玩,嘴里软软道,“不知怎么了,明明每日都和侯爷待在一块儿,今日醒来却有种相隔许久未见之感。”

萧让闻言,手中的玉筷微不可察的一颤。

那厢,美人儿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伸了两只玉臂揽上了他的肩头,开始不规矩起来。

她弯了粉唇,在男人的下巴、薄唇、脸颊上一下又一下的啄着亲吻。这么胡闹了一会儿,她见萧让不为所动,扁了嘴巴道,“侯爷怎么也不亲亲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