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琪的业务范围是距离银行两条街的七个小区，家离银行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全部在市中心一带，在他失踪前后的五天里，全市只有几起小的交通事故和入室盗窃，都跟邵琪无关。派出所的民警问邵琪父母，会不会是儿子压力太大，想出去散散心，之前也有过大活人突然失踪，大家翻天覆地的找，结果人好好的回来了，说是压力太大需要一个人静静。

父母回忆邵琪的确提过信用卡每个月要完成任务很累，但他已经做了一年，有机会转为正式员工，所以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走掉。

民警劝两老再回去好好想想之前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们同时加紧走访。

时间拖到邵琪失踪的第八天，突然有个大客户到银行投诉，说他们的业务员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办信用卡，并且讲了大半小时信用卡的优惠活动，搞得他失眠头痛，第二天影响工作。

大堂经理接待后问他是哪个业务员，客户说叫邵琪。经理安抚了客户，并且留下了客户手机上的来电号码，立刻将事情汇报给行长，行长告知邵琪的父母和派出所。

然而警察去拉了邵琪手机通话记录后，并未找到这通电话。

第二天，也就是邵琪失踪的第九天，那位客户又来投诉，说邵琪又来电话推销，并要上门给他办理信用卡。

事出蹊跷，派出所决定当天晚上到客户家里去等邵琪，然而一夜过去，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上门推销信用卡的人。

邵琪没有找到，客户却投诉到了总行，说支行透露客户信息，导致不法之徒欲上门行窃，抢劫也有可能。

张文义无法，只好自己去客户所在的小区附近找有可能上门的邵琪，守了三个晚上终于让他等到了。

张文义问他为什么不上班不回家，还半夜骚扰客户。

邵琪说他每天都准时上班打卡，只是很奇怪，银行里都没什么人，回到家里也没人，打谁的电话都不通。

“你是怎么弄到客户电话的？”

“我进了你的办公室，看到你的客户通讯录，记了其中几个，但是只有一个打通了。”

“你！”张文义很生气，转念又觉得不对头，他的通讯录要么随身带，要么锁抽屉，邵琪怎么能看到。当下他打电话给邵琪父母，打不通，报警电话也不通，再看四周居然没有一个行人。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强行保持镇定，“你给客户打电话就是为了推销信用卡？”

“是啊。”邵琪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突然捂住脸，“签合同的时候说做到一年，只要完成每月的任务就能转正，可是到我这儿怎么又加条件，开卡率要求60%以上，不是为难我是什么？”

“这是上面压下来的，我也没办法。”

“信用卡市场趋于饱和，这么逼我们业务员也没用啊。”

“大家都在想尽办法抢市场，业务额就是生命线，银行里每个人也有拉存款的任务，难做的不只是你。”

“可是我想转正啊。”邵琪带着哭腔喊，“女朋友嫌弃我连个正式员工都不是，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了。行长，你帮帮我，给我几个大客户让我先转正，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张文义偷眼看四周环境，天是难以描述的黑，灰蒙蒙的压的很低，路边的路灯明明是冷光灯却发出暗黄色的光，他能看清邵琪，却看不清他身后的树，都是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他东一句西一句应付着邵琪，背后冷汗一阵阵，这么坐着讲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点累，闭了闭眼，睁开再看，哪里还有邵琪，不远处一个早起的清扫员在扫地，他过去问有没有看见邵琪，清扫员一脸晦气的回答他，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花坛上打瞌睡。

他猜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尽管这个梦很真实。可这以后，只要他一个人待着，总会时不时听到邵琪的声音，有时候半夜醒来都会看到邵琪坐在他床头说：“行长，你帮帮我，让我转正吧。”

张文义确定自己遇到鬼了，但他又不敢跟邵琪的父母说，更不敢报警，怕邵琪人没找到，自己却成了嫌疑人，只能七弯八拐的辗转找到了裘聪明她们老板，想驱驱邪。

蓝牙耳机里展昭昭本来一直嚼着牛排，突然笑了起来：“他以为我们是做法事的神棍。”

裘聪明真的问张文义：“张先生是要我们做法事？”

展昭昭笑的更欢了：“你是不是傻啊！”这是一个肯定句。

“做法事要是有用，也是可以的。”

裘聪明回答他：“我们不会做法事。”

张文义一脸便秘的表情：“你们可以做什么？”

“张先生，我先跟你确定一件事，邵琪真的不是你杀的？”

饶是张文义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我是出钱让你们解决麻烦，不是让你们来怀疑我是杀人犯。”

旁边几桌人纷纷侧目。

展昭昭在耳机深深叹气：“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该让你跟客户谈话。”咽下最后一口牛排走到张文义的卡座，“张先生，我这位搭档中午没吃饭，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