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醒过来已是日上三竿，玄武也不叫她，任她睡的天昏地暗，她睡相极差，居然没从罗汉床上掉下来，也是个意外。

手机开机就跳出十几个来电通知短信，她回电话过去，先听见呼呼的风声，然后一个青年男人抱怨道：“大姐，你手机不开，收货地址又是错的，我来回问路都说没这个门牌号……”

展昭昭一拍大腿，想起自己给玄武订的摇椅到了，但她是真没想到玄武的门牌号居然不存在。她一边快速穿上衣服套上鞋一边问送货员：“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我在老街桥头，你具体位置在哪？”

“我自己过来拿，等着我啊。”她跑过前厅喊了句，“我出去拿东西。”便朝桥头飞奔而去。

送货员见她一头乱发，摇摇头：“真羡慕你不用上班。”递给她收货单，“签个字，东西挺沉的，我帮你搬过去。”

大木箱子拖到首饰店附近，展昭昭让送货员放下：“我喊我爸爸来拿，谢谢你啊。”

她话音毕，玄武已出现在她身后，单手提起木箱拿进店里，送货员愣在原地，结结巴巴说道：“你爸不止年轻，百来斤重的家具跟提个空袋子似的。”

展昭昭笑了两声，也跟着进去。

大木箱堂堂正正落在首饰店中央，玄武回到工作台前正要继续刻玉石，展昭昭一进来他便道：“快去刷牙洗脸吃早饭。”

“好。”展昭昭又一阵风似的跑进后院，五分钟后端着三明治盘子出来，“爸爸，借个锤子把木箱开开。”

玄武看了她一眼，木箱盖子自动打开，里面裹了三层又三层的摇椅被提了出来。

“那借把刀开包装。”

玄武将手上的刻刀直接递给展昭昭。

展昭昭没敢拿：“太金贵了，磕出口子，你还怎么用？”

“我的工具非凡间之物。”

玄武见着包装里的是个椅子模样，又寄到首饰店，猜是给他的，不动声色的等展昭昭自己告诉他。从工作台后出来，饶有兴致的看她一点一点的抠开防震层，半小时过去她就拆了最外一层，玄武把三明治喂她嘴里，又把她没拿的牛奶拿出来，一口三明治一口牛奶的喂他，继续看她拆包装，享受女儿难得的孝心。

展昭昭蹲着，蹲累了直接坐地上，她一番心意，没想让玄武帮忙。别人人生苦短，她如今唯一用不完的就是时间，吃完早饭才说道：“我看你的院子太空，放把摇椅看花看月看风景。”

“你自己呢？”

“我坐小板凳给你捶腿。”

玄武用手指捋顺她的乱发：“出去一趟懂事了，不过爸爸哪舍得总让你捶背捶腿。”

展昭昭抬头对玄武一笑，又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我陪你说话，念词给你听。”

“乖。”玄武觉得展昭昭偶尔也是很可爱的。

整把仿古式摇椅拆出来，展昭昭对自己眼光很满意，转而去收拾拆下的包装纸。玄武勾了勾手指，包装纸和木箱皆不见，店内一如往常干净，他伸出手去拉展昭昭：“你的大礼我也受了，快起来。”

展昭昭没意识到自己为了看清摇椅全貌从坐着变跪着，借着玄武的力起身：“到时候需要正式拜爹的仪式吗？”

“摆排场的话需要拜，但太累人，我说认了便是认了，发个帖子请各仙君入个宴便成。”

“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展昭昭推了一把摇椅，看椅子前后晃动，“可就算是做梦，我也没做过这么好的梦。”

玄武微张双臂道：“过来。”待展昭昭走近，让她把耳朵贴上他的胸口，问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声音里带着轻颤，然后双手紧紧抓着玄武西服外套后背啜泣，“我想长大，想忘记小时候的事，可我为什么因为我是女儿，就要讨厌我。我想坚强点，装作如无其事，可是我心里会难受，害怕如果不是出生在医院是不是已经被抛弃在田边山里，让野兽吃了。”

玄武拍抚着她的背：“爸爸只疼你一个，你可以永远不长大，做爸爸的小公主。”

影在半夜回来，此刻玄武的影子正剧烈晃动，他拍背提手途中稍稍曲了曲手指，将影困在影子中不得脱身。

展昭昭抽抽搭搭哭完，就喊着要吃白切鸡，等玄武端着一盘鸡出来，她说过会儿要出去。

“是顾诚炫还是萧修哲？”

“顾诚炫，我回来也没给他带特产，送他一个吻吧。”

“不行。”玄武打断展昭昭后半段的自言自语，“女孩子，矜持点。”

撕下一片鸡腿：“爸爸，我有个难题，顾诚炫打算跟我结婚，萧修哲又不能放弃，我选谁呢？”

不愿做岳父的玄武自然把两个都否定：“做爸爸的乖女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