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绝满心委屈,眼眶通红,他奋力的奔跑,景象向身后倒退,他不顾自身的形象,灰头土面的在大街上穿行。
他胸口沉闷,心中有股气舒不出来,压抑的十分难受,就在这个时候,他十分的想家,想那个存在于郊外河畔柳树旁的破旧宅院。
院中种有桃花树,这个时节,深秋,枯叶落尽,整院的黄叶让这个本就破烂的房屋看起来更加寒酸。
屋顶用稻草扎堆积,每逢雨天,聂绝都要湿身,冬天下雪就更别说了,聂绝是个孤儿,从不知几岁开始,他便开始吃百家饭,没有父母的照顾,能活十年,也算是他的运气。
聂绝一路狂奔,长长的书生服拖拉在地面上,让他不小心踩住,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结实的地面上。
他也不管地面有多脏,站起身来便接着狂奔,他迫切想要回到那个破旧的地方,那个他的家。
这一刻的他明白,所有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抵不过现实的摧残。
他跌跌撞撞满身尘土,眼眸通红血丝密布。
终,看到了自己的草屋,他发疯似的跑进去,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他蜷起腿,将头埋在那里,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怅然在这一瞬间爆发,泪水如线般丝丝滑落,那仅剩一丝的坚强也被狠狠击碎,留给他的,唯有那难以言喻的未来。
他猛的站起身来,四处寻找,拿起地面上一片破碎的青色瓦片,在土墙上写下一首诗词。
“莫图花丛倾江雨,
枯岸柳终悲化舟。”
他顿了顿,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一股肆虐的浩气涌现,他接着,在墙上写下来另外两句诗。
“立于船头舟不覆!”
“站于山巅峰自平!”
豪气干云!
志冲云霄!
尽管如此,聂绝眼角的泪水还是不断滑落,坠落在尘土密布的地面上,泪水瞬间被尘土包裹,激起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尘埃。
写罢,聂绝跌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洁白的书生服上皆是污浊,这让原本看起来就十分寒酸的他,看起来更加鹑衣鹄面。
“小绝”
一道声音从院外传来,聂绝赶忙去擦脸上的泪水,但是通红的眼眶却是遮掩不住。
“王姨。”
聂绝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衣物上的尘土,从屋内走了出来。
“来来来,小绝,刚蒸的豆包,快,拿住。”
体型微胖的大婶拿着蒸布,包着三个豆包,搁着篱笆,递给了聂绝。
“谢王姨。”
聂绝微微鞠躬,表示对王姨的感激之情。
“没事去河边洗洗脸,搞得脏兮兮的,那还像个读书人。”
王姨看着他笑了笑,也是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这里。
聂绝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豆包一阵出神。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三个热豆包放在屋内的杨木桌子上,随即打开院门,朝着河岸上的村里走去。
教他认书识字的,是一个老秀才,因为得罪了衙门的人,所以一辈子只能过着低下的生活。
小时候的聂绝每日无事,便会去寻他去玩,而秀才当年还很年轻,每日带着聂绝去玩耍,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原本年轻的秀才已经老了,原本幼小的聂绝长大了。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老秀才不甘平庸,自是将平生所学,全部教给聂绝,而聂绝倒是个好学之子,在学术上可举一反三,对诗句的独特见解让老秀才都叹为观止。
老秀才教了他许多道理和为人处世之道,不再让聂绝吃自己的亏。
聂绝此次前去,便是去问,情为何物。
隔大老远的,聂绝便能听到一阵阵咳嗽声,久久不能停下。
老秀才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条件和聂绝有的一拼,茅草屋建在土坡上,门前有棵十几年的老柳树飘荡着柔顺的枝丫。
聂绝顺着小路便走到了老秀才的宅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