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星子悬在寡淡的天际,所产生的微弱的光照不亮人间的路,也看不见漆黑路途上数米开外的人。可尽管如此,可刚出雪狼坳的南淮还是发现了不断向着自己,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向着雪狼坳而来的人。南淮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她的气息不断向自己靠近,尽管自己面色如常,与平素没什么两样。可只有南淮自己知道,因着她的靠近,自己的内心雀跃无比,尽管她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寻自己。可此刻的自己就是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她,而恰在这时她就出现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人欢欣雀跃了吧。
南淮轻手一挥,眼前的路清晰了许多,身旁的植被也看着分明了许多。不过片刻的光景,她身着一身红衣款款走来,用木簪简单的半束的青丝随意的披散着。风一吹,青丝与微风共舞。恰在这时,许是在看见南淮后,她欣然一笑。而就在这一刻,南淮忽然明白了为何人间戏文里常说“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尽管她没有盛装,尽管她亦没有娇艳的妆容。可是,精致的五官无不证明着她是一个美人的存在。
在这些年岁中,没有那一刻能让南淮觉得自己离涅凰是如此近。就好像荒芜岁月中,就只有两人彼此为伴。再没有其他的人,亦或其他的事物。尽管这样显得有些自私,可南淮却无比向往。南淮觉得自己的心中住着一个恶魔,一个因着涅凰而产生的恶魔。
“看来白茅所言确实不假,你当真来了这雪狼坳。”涅凰笑靥如花,语气轻缓柔和,在黑夜中独有一份韵味。
“南淮…”见南淮未曾回应,涅凰轻轻在南淮的眼前挥了挥手。虽心中有着些许不解,可依旧是浅笑着的。
恍然间,南淮似看见红色的衣袖在眼前浮现,继而仔细一看,便看着了因着抬手而露出的半截白皙的手臂。不知为何南淮似受了蛊惑一般想要去截住缓慢落下的手臂,可也就是在自己抬手的瞬间,南淮忽然清明了过来,努力遏制住了自己想要抬手的举动,并借着宽大的衣袖紧紧的握住了藏在袖口中的双手。因着双手紧握,指甲狠狠的抵着手掌中最柔软的嫩肉。虽未到刺破皮肉流血的程度,可也有明显疼痛的感觉。可于此刻的南淮而言,这一点疼痛微不足道。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在涅凰的面前过于狼狈。
这一些几乎都发生都发生在一瞬间,同时也因着南淮自身掩饰的好,故而涅凰没发现什么不妥,更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南淮跌宕起伏的心境。
“阿一…”就在涅凰想要再次询问南淮时,南淮忽然言语道。
“嗯…”涅凰鼻腔发音,声音显得有些软糯。
“阿一,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南淮看着涅凰,眸中闪着光,犹如平静湖面上因着微风抚摸而产生的粼粼微波,深沉而眷恋。语气亦没有了平素的清冷,有些认真和淡淡的依恋。
其实自从上一次与南淮谈话后,涅凰就发觉南淮与既往有些不同了,可具体是什么不同涅凰又还真说不出来。可就在此刻,涅凰忽然明白了这不同具体不同在何处。是心境,是南淮的心境不同了。儿时的南淮单纯简单,从不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如今的南淮确如白茅所言沉稳内敛了许多,可这般的南淮并不是涅凰想要看见的。别人不知,可涅凰知道南淮其实独自背负了许多。而随着岁月的退逝,南淮背负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而失去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可尽管如此,涅凰还是希望南淮可以活的快乐一些,自在一些,随性一些。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想我,我便来了。”
看着眼前浅笑的涅凰,南淮心中很是满足,亦微微勾起嘴角,与涅凰相视而笑。南淮知道涅凰刚刚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许仅仅是慰藉自己而已。可尽管是这样,南淮亦感到愉悦。就像荒芜沙漠中,忽然出现的绿洲。尽管绿洲仅仅是海市蜃楼。可它的出现却也在一瞬间慰藉了自己干涸的内心,尽管只是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