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君羡所谓的能打一百个,方云玉虽然知道他出身将门,身上有着不弱的武艺,但是当然不可能相信。
她的年纪并不算大,但近几年在商场中来来往往,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像这种一时热血上涌,便不自觉做出些惹人注目的事情,或是夸下海口的年轻人,其实也见过很多,所以当下并没有提出质疑,只说这些事情交给她和方正来处理,他只要专注于少女的病就好。
这当然只是拒绝他参合到方府与黑山、群守府之间的博弈的委婉说法,君羡对此很清楚,只好点头应允,至少表面上应允。
他对方云柔的感情其实有些微妙,或者说迷茫也好、模糊也好,所以相应的,他对待两人之间的婚约的态度,也已经从最初的单纯想要借此机会报恩,发生了变化好好的定亲之夜,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将局面搅成这样,便是以他重生以来一直对这个世界持有的看客式的淡然心态,也由不得有些恼火。
造成方家现在这般困难局面的元凶有两个,黑山山贼和襄城群守府,两方在无形在结成了同盟,同时对方家在襄城内的根基和襄城以外的延伸生意、产业或打压或威胁,这才让方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中,但是如果施压者只有的一方的话,方家的形势就会比现在好上很多。
如果只有郡守府施压,那方家大不了将重心外移,尽管会损失掉在襄城经营三十多年的根基,仍有机会凭借其他地方的产业东山再起如果只有黑山,形势还会更好些,方家完全可以选择壮士断腕,暂停城外与那条商道相关的生意,反正方家的根基只在襄城以内……这些选择,以方云玉温婉外表下的气魄,完全能做得到。
“唔,要不要干脆点……”
这么想着,君羡心里有些随意地生出了几个大胆的想法。
大夏和大隋朝的军制一样,以府兵为主,郡卒为辅,襄城又只是个下郡,附近没有十六卫的卫府驻扎,郡中只有素质参差的两三百郡卒……这倒是个麻烦,武道修行者毕竟也是凡胎,现在的他想像前世叶师傅一样打十个都有些勉强,更别说打三百个。
至于黑山那边,一支整整百人的训练有素的备用军队,再加上地势复杂,似乎也挺棘手的。
这样看来,还是要慢慢地计划一番,才有机会下手……他有些无奈地想道。
今天的谈话就此结束。
随后的几天里,方正和方云玉果然再次忙碌了起来,大抵是在处理这次入侵事件余波,以及为将来对付黑山和郡守府做些准备。
君羡作为暂时的局外人,自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而方云玉不管再怎么忙,每天依然差人准时地将药材、金针之类的送到他的小院里,同时,在其中的某天派人告诉他成婚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半个月以后的九月初五。
几天里,君羡大抵还是一切照旧,每天给少女讲故事、看书、药浴等等,他虽然有心想要以某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开方府的困境,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少女身上渐渐恶化的怪病,其它的事情,等治好她再说。
于是,方正父女两人在外奔走,联系以前的旧朋友,或者当地的豪族等等,而君羡则在府中潜心地温养真气和身体,以期望能够早些达到金针开五穴的程度,一时间,府内便是安稳平静了下来。
很快,五天之后,时间来到了八月二十五的清晨,也就是离君羡和方云柔的大婚之期十天前,方府中的这份难得的安宁,终于被打破了。
君羡已经可以同时以金针刺开五穴了。
……
……
夏大业五年八月二十五,正午,襄城方府,方云柔的小院里。
水儿和云儿紧张地挽着小手,两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方远和方严等人则在墙外带着十几个护院严肃地戒备着,以防万一,就连连日不见踪影的父女二人,这时也都出现在了小院里方正的脸色有些哀伤,大概是想起了早年就已经不在人世的妻子,而方云玉则是紧咬着唇,眼睛深处既有期盼,也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