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香回头看到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便说:“我就是。这位大哥,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罗队长刚刚得到消息,说家里的老母亲不慎摔倒,可能不行了。罗队长听到消息后,马上赶回去了。他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叫你也赶快回老家去,估计要给老人准备后事了。”
孙美香一听,心中大急,也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孙卫民说:“阿爸,我家婆出事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哎唷!”孙卫民一听说亲家母出事,也急了,“这是大事,你赶紧回去吧。我随后也要去看望我的亲家。”
孙美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那中年男子匆匆出城,望岽源乡而去。
离了县城十多里路,进入一段小道,突然,路边闪出一个粗壮的大汉,正是黑牛。
孙美香慌了神,急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乖乖跟我走,就不会有事。”黑牛憨笑着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上山喽。”
“原来你们是土匪。”
“你说对了。你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呢,还是让我把你捆了,再把嘴巴堵上,然后扛上山?”黑牛看着孙美香那柔弱的样子,并不想动粗。
孙美香知道此时做反抗完全于事无补,便说:“那就请前面带路吧。不过我警告你们,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你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黑牛嘿嘿一笑道:“我只奉特派员的命令请你上山,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咋样。”
那天傍晚,韦保宁正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有一个小土匪在门外喊一声:“报告!”韦保宁眨巴了两下眼皮,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没有动弹,就听他的老婆桂花说:“在屋,进来吧!”
那人走进来。
“报告司令,特派员回来了。”
韦保宁忽地坐起来。“快,带我去见特派员。”
韦保宁走出洞口,只见迎面走来的正是盼望已久的许佳铭。他身后还跟着罗元元和孙兰兰。
看到许佳铭来到龙头峰,这使韦保宁特别高兴。他连忙喊一声:“开灯!”就上去拉住许佳铭的手,笑哈哈地说:“你来了就好。好,好,好!”
“桂花,带两位女宾下去,好好招待。”韦保宁向洞里喊道。
桂花出来,把罗元元和孙兰兰领进去。
“特派员,一路辛苦了。近来我得到一批上好的云土,是不是先吸一口,解解乏?好谈谈我们如何对付敌人。”
许佳铭近来因烦心事太多,也增吸过几次鸦片。这时候,韦保宁特别知道投其所好。
霎时间,韦保宁便把烟灯点好。韦保宁和许佳铭面对面歪躺在床上,对着烟灯,互相推让了一阵,终于还是许佳铭先把烟枪放在嘴里,呼呼噜噜吸了起来。香气顿时飘散在室内,他们也随之陶醉在暂时的快乐中。
过了一阵,趁着许佳铭正在吞云吐雾的时候,韦保宁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特派员,近来解放军逼得急,山上的日子不太好过,你给出个主意。”
“我赶回来,就是要跟司令商量这件事的。”
“好啊,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觉得眼下最紧要的是先解决粮食问题。最近粮食不好弄,看来我们只得在附近的几个小山村想办法了。”
“不行。”韦保宁马上反驳,“特派员难道没听说过土匪的一句行话吗,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动过山寨附近的小村,就是为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有个退路。你要是把附近的小山村也抢了,就再也没有一个百姓支持我们了。这事万万不能做。”
“司令,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你别说了,这事没商量。”
“如果不是我们出面去抢,而是解放军去抢呢?”
“你疯了吗,你还想叫解放军去帮你抢粮?”
“司令,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问题吗。谁是土匪,谁是解放军?老百姓凭什么来判断,不就是身上那个皮吗?叫我们的人都换上解放军的衣服,再到附近的小山村去征粮,这不就成了?”
“这事能成?”
“放心吧,这事准能成。”
“特派员果然高明,好!就按特派员说的办法去弄粮食。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特派员,你没回来,本司令已思之再三了。共匪之惯技,就是采取集中兵力,消灭我们有生力量的战略,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陆振宁成立武工队,采取的还是这样的战略。依我之见,我们决不能再蹈以往之覆辙,分散兵力,自寻死路。为今之计是躲过共军的锋芒,抓住共军的弱点,集中兵力,伺机进攻,一举消灭共产党的武工队,为以后大举反攻做好准备!”
许佳铭侧起身子,让过烟枪,不以为然地说:“司令,这个事呢,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兄弟以为,我军全集中在一起,一旦受敌包围,只有死路一条。至于谈到躲过敌人锋芒,目前更是不可想象,自从陆振宁成立了武工队,我们的地盘被压缩的很要紧,我们现在已处于耳目不灵之状,如果兵力过于集中,反倒有危险。”
许佳铭停了一下,坐起来喝了一口茶,瞅了韦保宁一眼,见他仿佛正侧耳静听的样子,于是,得意洋洋地继续说:“以愚弟之见,还是以我们的骨干人员为主,小股分散,插入敌人后方,不停地袭扰共军,打乱共军布置为好,这样还可以继续扩充我们的地下军。共军有了心腹之患,兵力就决不能集中,因此他们进山就有困难。就算他们来了,我们这里的主力并在一处,他又怎奈我何!请司令再三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