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裴云舒隐隐有所颤抖。
那是一枚形似纽扣的东西,摆在任何地方都十分不起眼,实则暗藏玄机。此物名为纽扣锁,亦是封成谦发明出的小玩意儿,通常里面可用来放置信件,只有用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他小心接过,然后听到白伦鸣轻声说:“这是臣从沈将军的房间找到的。”
“阿清?”裴云舒道,“你为什么会去她的房间?”
白伦鸣抿唇一笑,像是在说些很平常的事情,“因为陛下被沈将军的死冲昏了头脑,而忘记了沈将军从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裴云舒意识到,手中的纽扣锁或许是沈清亲自为他留下的。
半晌,他终于正视白伦鸣其人,感叹道:“你和他真的很像。”
这个他,说的便是封成谦。
白伦鸣意会道:“不,他是他,我是我。不过,我从不否认他的才华和谋略。”
他盯着手中纽扣锁,“钥匙在哪?”
白伦鸣递给他,“希望里面装的是好个好消息,需要臣避让吗?”
“不必了。”裴云舒将纽扣锁打开,轻轻的“咔”的一声,纽扣打开一个缝隙,裴云舒拿出其中信件。
白伦鸣看裴云舒看的认真,过了片刻,他问,“陛下就没有什么吩咐臣的吗?”
好像早就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裴云舒知道,既然他给自己送来,就不会擅自打开来看。
裴云舒身上尚有几分酒气,但人已清明许多,看完信后,他将信放在蜡烛的火焰上燃为灰烬。
“朕很不喜欢你这副算尽了天下的样子。”
“陛下抬举臣了。”白伦鸣话说的谦虚,但口气并不谦虚。
随着灰烬落下在桌面上,裴云舒回忆信上所说。
信是沈霁月亲笔,上面写道:“……若臣遭遇意外,陛下切勿过度悲伤而使贼人钻了空子,沈家世代无一废物,五哥沈霁辰亦是可托付之辈……”
看来,沈清早就意识到了西征一去会发生什么,所以为他留了后手。
她的生死尚且没有消息,哪怕明知十分危险也要为他铺就后路,而他却颓靡不振,裴云舒不禁深深为自己感到
“陛下?”
一瞬间,裴云舒仿佛又恢复了上任以来的狠绝皇帝,“是有件事托付你,朕要你去前去寻一人。”
“谁?”
“喻青衣。”
白伦鸣愣了下,随即微扯嘴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梨兰坊头牌?”
……
沈霁月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晌午,这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毕竟她生活习惯一直很好,鲜少有睡到这个时候。
扭头一看,陆天成和陈二丫已经相互枕着睡着了。
马车还在缓缓行驶着,她有些诧异,小心越过两个孩子撩开帘帐,便看见封成谦背对着他,她走了过去,“你就这么赶了一路?”
封成谦听见动静,微微瞥了眸子,淡淡道:“是的,你就这么睡了一路。”
他十分欠揍地“哎呀”一声,声音难掩疲惫,“身为将军还这么惫懒,可怎么叫手底下的士兵信服啊?”
沈霁月当然听出他是故意揶揄自己,只从他手中接过缰绳,“要你管。”
封成谦没逞强,从乌坦山到现在他也一直没休息,沈霁月好歹睡了几个时辰,他却是眼睛都没敢闭,着实累了。
他勾唇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沈霁月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