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看见前方江岸边,务川带着一帮弟兄等在江岸,卫辞已经给锦州这边打电话,告知苏夕带着务川回锦州。
汽车一驶出轮船,开到岸边,一帮弟兄围上前,“务川。”
务川似乎意识到到家了,眼睛半睁开,微弱的声音,“我还没死。”
片刻没耽搁,直接送务川去医院。
苏夕跟邵勇几乎两夜没怎么阖眼,等在医院走廊里。
一个中年外科男医生走出来,众人围过去,男医生说:“楚先生身体里的几颗子弹取出来了,但伤口感染,伤者发高烧,等高烧退了,才能脱离危险。”
务川还要熬过危险期,兄弟们站满医院走廊,有人走过来,对苏夕说:“夫人,你跟邵兄弟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我没事。”
也许大脑高度紧张,苏夕没有一点困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廊一头疾走来两个人,净然和陈子涛闻讯赶来,净然看见苏夕,开口便问:“嫂子,我哥找到吗?”
苏夕回到锦州,就好像回到了家,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撑着,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我真没用,我没找到你哥。”
二人抱头痛哭,兄弟们想起三少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忍不住掉泪。
这些年,二人一直不亲近,现在同为一个人担心,难过痛哭,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感情。
陈子涛红了眼圈,一旁劝解,“务川都能活着回来,三少爷也一定能活着回来。”
熬了一夜,天明时,务川高烧退了,人已经清醒了。
众人围着务川,务川醒了,容修聿的生死就知道了。
净然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务川,相梵哥呢?”
务川刚清醒,似乎努力回忆着,声音嘶哑,“我们打退了木国军方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木国军方猛攻,飞机轰炸,我们的军队死伤惨重,我中弹受伤,被人抬下去时,我看见阵地上就剩下十几个人,三少爷抱着一挺机枪,打死不少木国军方兵,一颗炮弹在三少爷身旁爆炸,然后,三少爷就……”
务川用手挡住眼睛。
仅存的一线希望破灭,苏夕两耳轰鸣,眼前一黑,身体朝下滑去,众人惊叫,“大嫂。”
天地间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夕醒来时,睁开眼,四周是雪白的墙壁,一张张熟悉的脸,可是没有那张最想看见的,最渴望见到的人。
两人没有过到白头,今生他走了,她生不如死。
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整天不说一句话,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冬季,梧桐树枝干已经光秃,整个世界的颜色变成晦暗的灰色,容修聿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她厌倦了,心已经枯萎。
她对周遭的一切已然全不在意,医生跟务川说话,“患者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有点低血糖,属于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怎么治疗?”务川担忧的声音问。
“失去亲人的伤痛,只有时间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