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诗作,从他嘴里念出,令窈轻咬下唇,手不自觉覆上挂帘上的流苏,倚在帘后,悄悄窥探。
好端端地,他发什么疯,竟舞起剑来。
舞剑也就罢了,还舞得那么好看,哪怕顶着一张冰山脸,也能勾得人热血沸腾。
王之柏看呆了眼。有谁能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摄政王,竟会在人前舞剑?
他怔怔看了会,摄政王舞姿优雅,绝非他这种凡夫俗子所能比的。
王之柏快速往帘边望去,穿龙袍的少女一双美眸透着痴迷,那样沉醉的目光,只有看向摄政王时才会流露出来。
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王之柏遗憾地想着,知趣退出宫殿。
谁来谁去,令窈毫不在乎,她只在乎眼前孟铎舞剑的风采。
他气势汹汹闯进宫殿时,她确实生气,气他莫名其妙吃飞醋还要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可是现在她不气了。
他跳舞给她看了呢。
昔日宫宴,群臣起舞,唯有他不肯共舞。现在却肯了。
她还以为要做多大一件事才能看到他起舞,原来区区一个王之柏就可以。
令窈咽了咽,眼看孟铎一支剑舞就要跳完,他作势收剑,她情不自禁往前去:“再舞一支。”
孟铎扔开剑。
四周无人,令窈不再端出帝王威仪,小女儿娇态全显出来,捡起地上的剑,放到他手边:“再跳一支,就一支。”
孟铎低眸睨她:“试问陛下,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同微臣说话?”
“是阿窈。”令窈手指在他心口处打圈,“是先生的阿窈。”
孟铎接过剑。
令窈满脸期待,以为他又要起舞。
不成想,孟铎拿起剑,剑挑开龙袍衣襟:“酒不能贪杯,看人跳舞亦是如此,明日微臣再舞给陛下看,今日时辰已晚,就由微臣伺候陛下更衣入寝罢。”
不等令窈回过神,只听见利剑在空中划过几声,满地皆是衣袍碎块。
令窈瞪大眼:“放肆!”
孟铎抱起她:“我的陛下,微臣还没开始放肆呢。”
令窈被他正面抱着,双脚悬空,大喊:“我要重重治你的罪!”
孟铎从容不迫:“陛下若要问罪,待微臣放肆过后,陛下再一并降罪罢。”
令窈伏到他肩头,捶他后背:“臭孟铎,小心我治你一个死罪。”
孟铎脚步轻缓,清雅的姿容,面不改色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令窈捶打的动作停下,两只手圈住孟铎,重重地咬他耳朵一下,咬出牙印,她伏低脑袋,往他脖颈处缓缓吹气。
“你又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
“可是我已经学会了。”
“那就再学一遍。”
月光如洗。
帷幔上系着的琉璃彩线流苏球在空中抛出弧度,升起又落下,循环反复,直至一个时辰后才停下。
令窈鬓间的碎发被汗打湿,她侧身朝外,眼睛盯着地上被剑划碎的龙袍,有气无力,声音嘶哑:“你弄坏了我的龙袍,需得亲自缝补,不许假手他人。”
男人的手从身后勾住她,将她揽入怀中:“嗯。”
“我还得想想,该怎么罚你。”
“嗯。”
令窈翻过身,与孟铎面对面,“不许嗯,你说话。”
“说什么?
“向我请罪。”
“为何?”
“因为你今天阴阳怪气。”令窈停顿,纠正:“只要是我私下召见年轻的男子,你就没有哪回不阴阳怪气。”
“哦。”
令窈用脚踢他,踢完后又去抱他,问:“你是不是怕我的心被别人勾去?”
孟铎笑出声:“谁勾得动你?你有心吗?”
“我有呀。”她牵过他的手引他感受心跳声:“听,心如撞鹿,跳得好快好快。”
“那是因为你才享了欢愉。”
“可这欢愉是因你而起。”
孟铎亲亲她:“可是微臣还想听它听得更快些。”
令窈张开臂膀,忽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大方道:“那就再试一次罢。”
直至天外泛起鱼肚白,殿内的动静才止住。
闭上眼睡过去的前一刻,令窈躺在孟铎身侧,眼泪汪汪意识不清。
这人霸道又记仇,嘴里不说,却往死里折腾。
一吃起味来,差点要她半条命。
“以后还看别的男子跳舞吗?”孟铎忽然在她耳边问这么一句。
令窈不理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