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华灯初上,繁华的都市这才算真正热闹起来。
在城市里有一些地方是给那些刚好过了温饱线、或者是连温饱线都没过的人住的,即所谓的“贫民窟”。
在某一处地方的小楼的一户人家,里面的情景有些怪异。
房间里一男一女,女子很年轻,即便是浓妆艳抹也掩不住处世不深稚嫩,反观男人,面容看起来大概将近五十岁的样子,模样很颓废。
此时男人双手有些不安的抓着皱巴巴的长裤,紧张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的衬托下,显得狼狈不堪。
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寂静的可怕,最后还是男人舔了舔嘴唇,涩涩的问“琳儿,你……你还好吧?”才问完男人就想自抽一下,这不明摆着说废话嘛!
果然,被称为琳儿的女子闻言,总算抬起头看着他,但是她的眼睛里没有男人害怕出现的憎恨与厌恶,只有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她扯了扯唇角,反问一句“我看起来像不好吗?”
是啊,她看起来简直好极了,浓艳的妆容将她的容颜描摹的甚是漂亮,她的那身衣服少说也要几万块,够他们这“贫民窟”的人将近一年的生活费了。
男人的脸僵了僵,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琳儿没有再等他说话,直接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上面的几个零看得男人心神一惊,他瞬间忘了身处的情景,眼睛一亮,面上竟浮现出笑容。
虽然他的反应是琳儿意料之中的,但真正看到又是一回事。琳儿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无声苦笑,“支票上的钱够你还清赌债。你拿着剩下的钱好好做做正经生意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的孝……”说到这,琳儿看了看已经回过神来赶忙摆出一副伤痛神色的男人,将即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已经尽够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你都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不理会男人惊愕想要留住她的神情,身体有些僵硬的踩着高跟鞋,尽量快步离去。
待要下楼时,琳儿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家她住了21年的房子,吸了吸鼻子,这房子和别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外面被贴满了小广告,被喷上了油漆,和这几天出入的高级酒店,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这毕竟是有了她最美好、最温馨记忆的地方。
琳儿低头轻笑一声,然后突然脱下脚上的七寸高跟鞋,提着高跟鞋赤着脚跑下楼,砖进一直等着她的小车。
这车子在上流社会可以算是最上不了台面的车子,但在这个地方却如同原子弹那么稀奇,它在这停了多久,大家就指着车子议论了多久。
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谩骂的声音已经引不起琳儿半点反应了,此时,她只是坐在后面,双腿曲起,以手环膝,将脸埋在双腿之间,压抑着声音,哭了,瘦弱的肩膀不住的耸动。
比起别人的惊羡的样子,琳儿更愿意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可以和爸爸撒撒娇,对男朋友发发脾气的乖女孩,就如同她这么多年来的三点一线生活那样,做一个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乖乖女,而不是一个……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这个道理琳儿一直都懂,但琳儿从来不知道差距有那么大,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将她推入无底的深渊,毁了她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