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朝廷鹰犬(六十)(1 / 2)死得其所系统首页

徐文蓁是谦逊之辈是讲不出来什么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的话的她听得程知一句为皇帝分忧而非为皇帝这个人分忧只是顿时生出知音之感。

想起徐、顾两家上一辈的一见如故、相交莫逆,再看这个不在顾家长大的顾家女儿徐文蓁一时间只觉世间缘法妙不可言。与这个家伙的相遇交集也当真是天意了。

再细思她一番回应“好!好一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顾大人真乃国之忠臣!处事有令尊之风。”

能问出碌从何来,能答出从百姓辛苦劳作、纳粮征税而来的人,比之居于庙堂之上的,那些个或争权夺利汲汲营营、或迷失自我忘却初衷的官老爷们,要强上太多。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高坐御座的当今皇帝大概不会懂也不屑于懂。习圣人之道的诸多朝臣或许忘了懂也不记得懂。

大越建国口耳相传、史书记载的是太祖皇帝的智慧韬略是大能项大宗师的修为武力。可是,不要忘了,大越王朝得以催枯拉朽平定天下的背后还有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还有士兵弃甲投诚,百姓拖家带口投奔。不要忘了,大越王朝得以短短数年恢复生息的基石,是源于万民信赖,政出必行,是源于上下齐心,众志成城。

可如今,为官者,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习武者,以武犯禁,不遵法令吏治不振,武德不修,他们高谈阔论,往来斗法,又有多少人还会记得普通百姓的存在。

徐文蓁定定瞧着程知,一声赞叹随即脱口而出。只是,却是略过了一点。

可程知不会忽略。

原朝谈不上是什么爱护百姓的好官,可他却不曾犯过普通人。他手握权柄的不作为,事实上胜过许多乱作为的。这一点,徐文蓁避而不提,想来便是默认。

她这后面顿了一顿,加上一句有令尊之风,意思也是挺明白的了。都说了顾绥对原朝亲近敬重,又怎么好再多提原朝好处。

说起来,一个人的人格塑造与观念形成,在基因血脉同后天环境之间,何者更具决定性,这样的争论一直存在。这会儿,要是把这争论放到顾绥身上,结论可能还真倾向前者。原朝大体上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在东厂那种环境下,耳濡目染,参与其中,长成什么样子就完全看顾绥自己了。

只是,原朝却也不曾逼迫过顾绥要做什么、不做什么。

养育之恩,授业之情,是实打实的。一边是恩,一边是仇,上一世顾绥陷于纠结,茫然无措,却碍于原朝恶名、亲人恨意,不敢诉诸于口。她心里头对亲人有亲近之意,却因着不知道该怎么做,面上只作拒绝,表现出一时难以接受的样子。

可这一回,处在这个境地的是程知。只要她想,她是一个可以把理智做到极致的人。

恩仇交织?那就恩是恩、仇是仇。一笔一笔分开来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对亲人亲近?那就去亲近。不好直接诉诸于口的,换种方式去让人知道。

下一刻,程知凌厉的眉目一收,适时表露出一抹复杂。

“说起来,成焘也是运道不好。他多年经营,实力积攒至此,已到可成事之机,偏偏撞上了义父。”

“”徐文蓁唇边一抖,撞上原朝便是运道不好?这话,“你这是在说,原厂督一人便可左右天下局势?”

“难道不是么?自东厂组建以来,可曾有过如今之势?”

“原厂督是天纵之才不错,可也只是一人之力。世间只见时势造英雄,未尝出现英雄造时势。”

“一人之力?这大越天下,要想手握权柄,握住、握牢,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史书为鉴,要想改天换日,最必不可少的又是什么?”

“”猜到你接下来要讲什么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世人都知道。”程知微微一笑,“我实话说一句,世间论才智、论手段、论修为,除开义父,或许还真没人能挡得住成焘。”

“你?!”

徐文蓁很清楚,在某种程度上,对方讲的是实情。可她不能就此应承。“义父,义父,在你心目中,你义父天下第一,你义父左右大势,你义父既是如此厉害,世间与他为敌的人岂不是都在寻死?”说到这,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对他竟是亲近敬重至此?!”

话音刚落,蹙起的眉头却是一僵,徐文蓁自觉失言,反应过来有些后悔。不管顾绥是如何看待原朝的,是亲近敬重,亦或其他,她说需要时间想想,便该给她时间,又何必此刻咄咄逼人。

徐文蓁细致体贴,待要带过,却不曾想被程知先行一步。

“你说得对。”

“”啊?

“一人之力。义父只是一人之力。”

“”什、什么?

“与义父为敌,是与义父一人为敌。与成焘为敌,是与整个成氏为敌。义父等得,成氏等不得,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