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那团混乱的不可名状物在白安的感知中同样乱成一团，“它”的精神力混乱如一团浆糊，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虽然他的精神力波动相对于此世界的土著算是无比强大了，但以这种生物精神中表现出的无逻辑性，白安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否具有基础的智慧？

这只是一团蠕动的肉块罢了，充其量，也就是力量大了点、体型大了点。

和克苏鲁系那蛮不讲理的概念性强大的外神们相比，这坨蠕动的肉块，也就是外表沾了点边，看起来唬人。

“饿”

就在白安还在想着有的没的时，一声低沉宏大、仿佛自带无数层颤音的声音响起，整座城市，慌乱逃窜的人群瞬间一滞，仿佛千万根钢制直接顺着这些人的耳朵插进了大脑，身体孱弱者更是直接一声惨叫，泊泊鲜血从它们的耳朵里不要命一般的流了出来。

声音并非来自覆满整个天空的触手，而是地底。

这一声响，整片大地都跟着颤动的尾音颤抖起来，入目所及，又哪里有覆盖不到的区域？

“完了。”

有人双目失神，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怖修卡本体龙躯降临？这不可能！”

奥斯陆同样瞪大了双眼大吼道，仿佛目睹了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虽然此刻的场景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这种情况下，于普通人而言，还想要保持理智确实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精神力弥漫的世界里，白安纵览全场，目睹着末日下各种凄惨挣扎、肆意放纵的场面。

已经有人疯了啊。

他远远的看到这座城市的南方出现了一群有组织的“劫匪”，他们见人就砍，已是杀红了眼神，邪神龙怖修卡的精神攻击没有迟缓他们的脚步，反而像是给这些人打了一阵兴奋剂，状若癫狂的刽子手们或许是嫌弃用刀子不够爽利，居然拉过一名街边逃命的妇孺，一口咬断了对方的喉咙，酣畅淋漓。

皇宫方向，侍卫丢下了长矛，皇帝陛下至死也紧抱着他的皇冠，更里面，高贵冷艳的长公主殿下正与她的两名侍卫在床榻上进行着最后的癫狂。

神殿里的神父抛弃了信仰，反倒是一边王国图书馆那老态毕现的馆长，正和两名肥头大耳的富商徒劳的试图收拢逃难的人群，图书馆不算大，起码对于他们收拢的人群而言，这种行为又是否有意义？

噩梦在上演，神明却在冷眼旁观。

白安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同情与怜悯，只有一种无比荒谬的违和感。

就好像

这并非一场和他同源同种的人类身上的惨剧，而像是一场沉浸式高清的体验，一群懵懂的正声嘶力竭的上演着一出魔幻版的悲惨世界。

“神啊，于天际俯瞰众星的您，如此伟大与高远，请求您，对您的信徒大发慈悲，救救这些虔诚的孩子们吧。”

噗通一声，老牧首直直的跪在了白安面前。

他的双目一片血红，理智与混乱正来回拉扯着他的神经，一直以来毕竟毕竟的他，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他，第一次违背了神谕上面的铁律。

见神不语，心怀谦卑。

不可直视神！不可欺骗神！不可笃信神！

老牧首昂着头，直勾勾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安，试图从那双毫无波动的眸子里找出那么一丝丝的慈悲。

传言，神威如狱，神恩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