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阿叶应该要笑,但他没有笑,他还是那么冷,可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在心底里笑了,淡淡的微笑。
老人又开始了捏泥人。
他的技艺确实很棒,不一会儿两人栩栩如生的泥人就捏好了,一模一样,那神韵,那表情,就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忘记。
唐雪茵笑着从老人手中接过,老人却忽然拍拍前额,苦道:“啊呦!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把这位公子背的布裹没有捏上。”
果然,唐雪茵瞧了眼,阿叶的那个泥人背后真是没有捏上他背着的布裹。
“不用了。”阿叶丢下几个铜板就拉着唐雪茵离开。他不想在这里浪费过多时间。
捏泥人的老翁捡起铜板,他看到阿叶与唐雪茵的背影被熙攘的人群吞没,眼中闪过一丝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精光。
狭小,细长,锋利!那是把剑!没有右臂,应该是他不错了!但是怎么长的和听说的不同?算了算了,此事还得马上告诉帮主!
这是老人现在心中所想。他究竟是怎么看出布裹中的是把剑,他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秦淮河上。
一个极为普通的渔船上,却站着纳兰明初和孟贤等锦衣卫。
纳兰明初道:“这千年古都,即使不再是都城,也是繁华依旧。”
孟贤哈哈笑道:“明初贤弟,你自幼长在京师,这金陵城却还没有逛过,哪一日等为兄闲下,便带你好好玩乐一番!”
纳兰明初笑道:“孟兄是锦衣卫中镇抚使大人,哪里能有清闲的时间?”
岂料孟贤听得此言,叹道:“镇抚使又能如何?眼下圣上对我们锦衣卫越发不信任,一味亲近东厂那帮残废之人!你以为年节朝会我能出来?就是即使我出来了,圣上也察觉不了!他现在基本不召见我了!”
纳兰明初大惊:“怎么会?圣上如此英明神武,哪里能听信宦官呢?”
孟贤眼中却闪过一丝狠色,但随即隐没不见,他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圣上身体大不如前,东厂的风头盖过我们锦衣卫,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在这渔船上?就是怕东厂的那些废人察觉!”
大内之中,锦衣卫与东厂之间的斗争竟然是东厂占了优势!
纳兰明初有点吃惊,但他不在宫中,又不是什么朝廷官员,对于这些也不清楚,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孟贤。
“要是他在,锦衣卫也不至于如此!”孟贤说道。
他。
纳兰明初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很想告诉孟贤其实他早就见过他想见的人,但是他不能。他答应过他,要替他保守秘密的。
故人迟早会相见的,只是不知到了相见的那一刻,曾经的故人会变成什么样。
“孟兄,就在此分别吧!”
孟贤诧异道:“明初贤弟不回京师吗?”
纳兰明初笑道:“在下是等不到孟兄带我逛金陵城的那一天了,不如自己先逛一逛!本来也是无事之身。”
孟贤听是如此,也只好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分别吧!”
待渔船靠近岸边,纳兰明初一跃上岸,躬身与孟贤再次道别。
渔船渐行渐远,一路从大运河北上,金陵城终于落在渔船背后,再也看不到了。
“大人,咱们去不去乐安?”
孟贤站在渔船船头,眺望远方,说道:“锦衣卫还不是汉王的一条狗!不去!咱们就回京师!”
“是!”
身后数名锦衣卫齐声答应。
孟贤看着远方,心中暗道,朱高煦呀朱高煦!你想使唤我,我还不给你使唤!我倒要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样!
汉王究竟给他说了什么?其实汉王居于乐安封地,他也不过是与锦衣卫互利罢了,想要掌控锦衣卫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汉王究竟对孟贤说了什么,应该是宫廷秘事,那究竟是什么宫廷秘事呢?
不难猜到的是,孟贤与汉王都在等着这件事的发生。
云卷云舒,日落月移,时间在不停的流动,金陵城的繁华随着时间的流动,所呈现的也尽然不同。这千年古都,它的繁华热闹永远不会散场。
夫子庙中,在一个古朴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儒生,他提笔书写着什么,能看到在那纸上,已经写下大大的三个字“绝命词”!
【注】:永乐皇帝生四子,幼子早亡。
长子朱高炽为太子,即后世明仁宗。
次子朱高煦获封汉王。
三子朱高燧获封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