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大姐会因为二姐的原因而离他而去。
然后便是待他如兄如父的左虞阳也都在茫茫人海里失去了消息。
那时的他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沉迷于练功,根本没想过再失去亲人他会怎么样,可再接着连二姐也出走了,偌大的府里竟只剩下月素与他两个半大的孩子。
当时左川已经出去云游去了,他与月素相依为命,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姐二姐可以这么狠心将他抛在这里孤零零的?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却开始在寂寞与仇恨中明白了。自私的人是从来不会顾虑旁人的感受的,所以既然将白芷可以抛下月素与他,他也可以抛弃这个姐姐,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他开始学着照顾月素,与月素互相关怀温暖彼此,在那几年所有人都没有消息的岁月里,是月素给了他活着的希望与信心,他喜欢月素,也依赖月素,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竟连月素这个他喜欢的人他也会失去,是他没有福气吗?是他永远都要被人抛弃吗?
不是的,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为他的二姐将白芷造成的。
因为她,大姐将白依才会出走,左虞阳也不会因为痛恨她而一去没了消息,连月素也都被她给害了,他恨,他恨将白芷为什么要他承受这么多的失去与痛苦,所以在他失去月素的那一年,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他也离开了左府,他要出去寻找成功的途径,因为只有变强变大他才不会被人轻易再抛弃,也才能有希望复国雪恨。
想起这些如今想起来仍然令他心意难平的往事,苏达永即使已经练达多年早已不轻易再受伤的内心也不禁怔然出神几分,他伸手端起茶杯,慢慢地将这杯苦涩的茶水喝了下去。
唐寂终于珊珊来迟,在他踏进厢房时,他的神色却带着几分莫名的讥诮,似乎已洞悉约他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用意或者目的。
但其实,他与苏达永从未见过面,也从未有过任何书信往来,他们只是都曾听说过对方存在的陌生人。
苏达永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神情显得几分激动带着明显亲切与想亲近的意思,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岁月无情碾过的深深的叹息。
唐寂微笑着,一反刚才讥诮的神态而变得热切起来,他快速上前几步与苏达永拱了拱手说:“久闻大名,没想到十威侯爷竟然是这样一位气宇轩昂的美男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听说十威侯爷在晋国位高权重,在您二十五岁的时候,您就已经因为神勇无人匹敌而获晋王赐封爵位,如今更是晋王宫中的禁军统领,这等神威与功迹实在是令本王心生惭愧,惭愧至极呀!”
苏达永也好像有些承受不住这些称赞似的,连连也拱了拱手说:“哪里哪里,宁王爷这话实在是让苏某无颜面对了,当年你的母亲与我有恩,若不是有她和左大哥收留我们三姐弟,苏某如何能在那乱世之年存活下来,又如何能够屡立战功获得晋王的厚爱呢,宁王爷既是恩人之后,那就是我的恩人,再怎么样苏某也不敢在宁王爷面前失礼托大呀,来,请宁王坐下,让苏某与宁王慢慢道来这些往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