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不好了!”兰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夫人请了道士,要给大夫人的屋子做法呢!”
“什么?!”她一下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大夫人房前果然聚集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看到温咏言,便噤了声。
温咏言走到陆琼禾身边,看她笑得开心,心下一怒,“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兰溪悄悄扯了扯温咏言的衣角,示意她冷静下来。温咏言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了她一眼,询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告别了叫花子,她便到了国公府偏府当一个普通下人,由于是乞丐抚养出身,即使同样是命运操纵于主子手中的下人,陆明媚她们也总看她不顺眼。
但温咏言却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不论怎么说,她们都是同一个级别的人,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只会徒惹麻烦而已。
让温咏言有机会来到国公府的源头,是国公府的佟夫人。平日与丫鬟们聊起来的时候,常听她们对佟夫人的恭敬佩服之情,便是陆明媚她们也不例外。温咏言听说佟夫人本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个性温良贤淑,知人善用,精通女训,而且心地仁慈,时常从外面吸收来乞子当府中下仆,供给至少吃穿不愁的资本。包括温咏言在内,被收进来的孤儿占了丫鬟的不少名额,大家都极感激佟夫人。
偏府侍奉的是祖爷的几房妻妾,由于国公府祖爷不久前才逝世,大家仍习惯叫她们为大夫人、二夫人。这不,大夫人不久前离去,大家都说有古怪,温咏言才去查访。
陆明媚已带相熟的丫鬟过来,见了温咏言,便横起鼻子道:“哎呦,这不是阿言小姐嘛!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大夫人刚死,为何要请道士做法?”温咏言面上带着不解,心中却想。
陆明媚据仆人们私下传说,其实是国公与外面女子的私生女,因名誉不检,才当了位下人,但主子很是呵护,大家也都不敢对她太嚣张。
“正因为大夫人到了地府,国公府才需要请个道士,好好做法,以去晦气。要不沾了佟国公、夫人的身子,你来负责吗?”陆明媚挥袖冷笑,几个丫鬟也跟着她冷笑。
温咏言微微蹙眉,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背后道士的吟唱声里便传来得意的笑声。偏府自祖爷去了,管事人少,大多去了佟国公、夫人所在的主府,故而人烟稀落,连几个丫鬟也敢擅自做主。
温咏言察觉到继续呆在偏府,只怕情形不妙,心里便动了一番心思,想去主府做事。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做好,皱眉间,突然想起兰溪。
“兰溪,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温咏言想起刚才拉住自己衣角的丫鬟,便找到兰溪问道。兰溪正扫着地面,听见便怔了怔,咬咬嘴唇,有些犹豫地说:“我……不知道什么。”
见到兰溪小脸上一副犹豫神色,不敢看自己,温咏言心里更确信了。兰溪今年十岁有三,也是孤儿,平日多受陆明媚等人排挤,她性格忍让,本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硬是被欺负得整日不敢抬头见人。
温咏言心下怜悯,便轻声对兰溪道:“兰溪,佟夫人虽然一时抽不出身来管偏府之事,但我对梅香打听过,大夫人曾对佟夫人多有怜惜,正是她促成了佟夫人与国公的一段姻缘,佟夫人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的!若我们能供出真相,夫人定会对我们多有赏识。”
见兰溪似还不决,便咬咬牙,又道,“陆明媚、陆琼禾等人,明明同是丫鬟,却对我们不满,偏府是她们的天下,我们再这样呆下去,只会平受凌辱而已!你难道想在这偏府呆一辈子,再被指个粗役过了一生么?”
这话终于打动了兰溪,兰溪想到自己之前多受的苦,脸上神情大动,清澈的眼睛抬起来瞧瞧温咏言,细白的小牙终于从嘴唇上抬起来,低声道:“阿言,你说的是。我们私下里说话。”